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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对安妍笑,“你父皇这几年变了个人似的,比从前更孝敬了,必定是你回来了的缘故,安妍啊,你要一直陪在皇祖母身边。”
“这话您放在心里就好,回头父皇不高兴,就把孙儿撵走了,可没人给您撑腰了。”
祖孙三代说着玩笑话,倒是难得的乐呵,可这其乐融融的背后,谁又去管皇后母子的死活。
政筠为了能减轻心中的愧疚,便不再顾忌崇祚,一有空就带着孩子们去陪伴皇后,皇后没有儿子的纠缠,精神和心情都能好些,有人在身边说说话,总比寂寞得让人发冷要强,但这世上除了策轩和花荣,任何人对皇后来说都可有可无,政筠亦如是,于是只要不是崇祚来纠缠,谁陪在身边都无所谓。
到这一日,白天风和日丽,夜晚微风习习,正是夜游湖景的好时候,地方官员花了很大的力气造出各色夜景,动用数千只灯笼,令夜幕中的雷峰塔熠熠生辉,更有花船穿梭其中,用花灯捏出龙凤仙鹤珍禽异兽,栩栩如生。
另有弦乐歌姬乘船随行,天籁之音乘着波浪飘来,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夜色里,竟也能有这富丽堂皇人间仙境的意趣,下江南数次,皇太后这一次是真的满意了。
皇帝与太后同船,本该皇后也在侧,她推说身体不适不宜在皇帝和太后身边,便退而与政筠同舟,裕贵妃,湘贵妃和如妃几人都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最兴奋的莫过于孩子们,小孩子通常天一黑就被催着睡觉,对于黑夜里的世界一直都充满好奇,今天大开眼界,个个儿都兴奋,在甲板上飞奔跳跃,那咚咚咚的声响,却惊得皇后心颤。
她循声看过来,见政筠正捉了崇洵,训斥着,“你再跑母妃就把你关起来了,这是在船上,掉下去怎么办?出门时怎么向母妃保证的,还带着弟弟一起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
崇洵却没有顶嘴,只是立时抱着政筠撒娇,完全就是孩子该有的样子,又见安娆安妤她们围了过去,怕母亲责备弟弟,劝政筠别生气。
这样美好甜蜜的情景,看得皇后十分向往,她几乎回忆不起来自己和崇祚也曾有过这样的幸福,现在想来,从前把他当做策轩哥,都成了笑话和崇祚的耻辱,那时候的皇后怎么会想到花荣会死,怎么会想到孩子长大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忽然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后听见后面有人说:“小心些,十一殿下要过来了。”
皇后紧张地站了起来,而政筠也听见了动静,过来陪在她身边。政筠听见皇后呢喃着,“他是不是又要来逼我去皇上身边了?”
政筠一愣,问:“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苦笑,道:“那晚你也看到了,因为荣妃带走了皇上,他就来纠缠我,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圆明园到紫禁城,从紫禁城到这里,阴魂不散地纠缠着我,希望我能打起精神为中宫正名,不让你再压制着我。”
政筠的心突突直跳,而崇祚已经到了跟前,他看到政筠在这里明显地表现出了厌恶,勉强行礼后,开口道:“父皇与皇祖母的船就在前头,母后,我的小船在下面停靠着,您和儿臣一起去给皇祖母请安可好?”
皇后的目光稍稍有些犹豫,崇祚就朝她走了一步,若是平日在人后,崇祚就直接上手纠缠了,但这里人多,其他孩子也涌了出来,皇后不愿惊扰无辜的人,今日只能应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她本以为政筠这里可以避一时,不想反让儿子更容易胁迫她。
“母后去哪里我也要去。”安妤与皇后很亲厚,又不如恪淑那么敏感懂事,娇滴滴地跑到皇后身边,可没想到崇祚立时就呵斥她,“你在叫谁母后,你的母妃在那边。”
安妤被唬住了,安娆立刻上前把自己的妹妹带走,大人们都被崇祚的模样惊到,皇后无话可说,上前推着儿子主动说要和他去前面的船,宫女太监和侍卫拥簇而来,不多久那群人就消失在船尾。
如妃抱着安妤在哄她,逗她开心,政筠愣愣地坐在了皇后方才坐的地方,幸好为了能自在地游船没有让地方官员的女眷相陪,不然这笑话可就闹大了,湘贵妃也唏嘘不已,“崇祚怎么变成这样了?吓死我了。”
政筠抬头找人,问:“如姝的船在哪里?”
“你不记得了,凌清肚子不舒服,她在家呢,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只能对她说。”
政筠无奈笑着,“真是不能对你说,我舍不得高高兴兴的人,也莫名其妙地烦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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