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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穿书) >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打桩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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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有一桩奇事,景桃眸底掠起些微波澜,问道:“什么事?”

    郑奎叩首道:“五年以前,修筑朱雀桥时确乎遇着了一些障碍,那时便听有些民役提到过,有一处桥墩不知道为什么,用于铸轧地心的筋泥如论如何也铸不进去,可把陆大人急坏了,又是请朝官,又是悄悄请人的,折腾了庶几有一个多月,后来不知是用什么法子,才将这一桩难事镇住了。”

    郑奎道完此段话,却遭林崖偷偷暗斥了一句:“谁让你提这档子事儿的,不是说不准提的么!”

    郑奎面色一僵,颇为不安地看了景桃一眼,脸色白了一白,额角处不禁渗出了虚汗:“可是她问咱们有什么奇事,不就正好有一桩……”

    两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嘀咕个没完,岳彦脸色已经染上一分郁色,水部这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已然不太去指望俩人了,只能拂袖轻咳了几声,那两人旋即闻声,意识到失态,慌张地歇住了嘴。

    顾淮晏眸色深了一深,眯了眯眸子,浅笑着凝向郑奎,温声问道:“请了哪一位朝官,又悄悄请了什么人?”

    熟稔武安侯行事作风的朝官都晓得,侯爷没有所谓的官架子,问话也是以儒雅仪姿、温润玉声,却是不怒自威,他喜怒皆藏在一抹浅笑之中,教人难以琢磨察觉其真实情绪。

    侯爷的一记话音如飘叶般落下,却如巨山磐石般顷刻之间砸在了郑奎肩膊上。

    郑奎肩脊朝下塌了一塌,整个人胆胆颤颤,畏首畏尾的,压根儿不敢直视顾淮晏,视线一直耷拉在地面上,温温吞吞的道:“禀侯爷,当时陆大人欲要请有巢公子,有巢公子师出世代工匠之家,当时乃是御前国师,因曾修筑过京城玄武门。陆大人欲将有巢公子自京城请来豫州,奈何有巢公子没允,陆大人也只得作罢。”

    提及“有巢公子”,在场朝官们皆是噤声,面上皆是恭谨敬仰之色,林甫等仵作亦是如此,而景桃的第一反应却是:“公子家是卖雀巢咖啡的?”

    林甫心跳迸出了嗓子眼儿,急急止住景桃那虎狼之辞:“阿景,有巢公子乃是当朝国师,并非卖雀商贾,更非干卖雀巢的营生,你以后不能这么讲,一讲便要贻笑大方了。”

    好在景桃的嗓音不算亮,也就周遭的仵作能够听见,诸觉颇觉景桃刚刚那一段话颇为趣味,好奇地问道:“咖啡乃是何物?”

    景桃敛起眼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此则我从某本志怪文集上看来的,文集有曰,将雀巢扔入锅炉里煅烧三个时辰,会提炼出一种名曰咖啡的黑色液体,饮之能提神醒脑,神清气爽,一般亟需赶夜路的马夫或者宵衣旰食的劳役适宜饮用此物。”

    犹怕林甫、诸觉和叶昭三人不信似的,景桃煞有介事地笑道:“待案子办完,我可以烹饪一壶咖啡供诸君享用。”

    话说回来,这位有巢公子,在原书之中貌似没有提到过,小仵作也不曾接触过或者听闻过,是以她脑中毫无有关此人一鳞半爪的信息。

    但这号人物既然能出现在这一桩案子里,那必是有它自身存在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出于景桃的错觉,待她话音一出,不远处,顾淮晏的唇角轻抿了一个弧度,眸中的笑色潋滟了一瞳日光,笑意莫测。

    彼端,那林崖看了一眼顾淮晏,察觉他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使了个眼色给郑奎,那郑奎倒是闭了嘴,林崖替他道:“那个悄悄请来的人是一位道士。”

    林崖道,“当时是陆大人请国师不成,只能铤而走险,差遣下官偷偷去请一位江湖道士,请道士来给朱雀桥看看风水……”

    请江湖道士看风水,本是无可厚非之事,现下诸多大户人家要大兴土木之前,也会请道士来为地儿看风水,甄别此地是否有阴祟邪气。

    顾淮晏淡眼看着林崖,定住眸心:“请到道士了么?细细说来。”

    林崖忐忑地道:“请到道士了,那是滞工前两个月,还是夏末初秋时节,道士在豫州名气不算煊赫,但也算帮过诸多大户人家看过风水。道士被请来至朱雀桥的那一日,便直说此桥建错了地方,建在了邪祟最盛之境,恐怕要遭到鬼神的侵害与报复。”

    “道士的话很快灵验了,往后一整个月,不是有人从在修葺中途摔断了腿,便是有人感染了瘟疫,各种噩耗接踵而至,陆大人急坏了,便去去问那道士有何解法——”

    说着,林崖腰板儿更低了,额间冷汗直下,“那道士说,寻个在至阳之日出生的男役,葬在桥墩之中,便能祓除灾厄。”

    这般一言,景桃心下一沉,死者莫不是当年被葬在桥墩之内的男役?那么还真的是一桩命案。

    道士纵使未曾推人入桥,但怂恿唆使朝官采用歪俗邪风办差,乃也称得上助人行凶一桩罪咎,触犯先帝条例,委实是罪不可赦。

    在场诸位朝官面色亦是异彩纷呈,顾淮晏略一沉吟,问林崖:“道士是哪儿寻来,姓甚名谁,眼下还在豫州城内么?”

    林崖不敢笃定:“这位道士姓宋,下官是经人介绍才寻到这位道士的,据闻道士各处流荡,居无定所,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还在不在城内,若是要细寻一番,可能要耗费一些时间。”

    顾淮晏狭着眸,转声吩咐禹辰与门外劲衣使:“派些人跟林主事一同去调查道士下落,最迟三日之内给予音信。”

    林崖与郑奎对视一眼,皆面生震颤,偌大的一座水城,要寻五年前一个的人,难度更甚于大海捞针。

    但也只有此位行事干脆利落的武安侯,才能轻易调遣得起如此庞大的人力。

    林崖不能畏难,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与林崖同样接到了委任的魏醒,身作工部新上任的工部员外郎,心绪亦是沉重无比,他下午便亟需打马北上赶回京朝,回工部的官衙寻那名册,若是寻不到,也得编上一册,否则他脑袋上边的官弁便眼看守不住了。

    一面是寻找嫌犯底细下落,一面是调查五年前民役名录,这一日,两帮人马很快行动起来。

    顾淮晏有话需分别对岳彦、刘喻和段慈三人说,几位朝官各怀心思随着侯爷去了正厅。

    验尸堂仅剩下了四位仵作,主心骨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景桃肩膊之上。

    景桃从尸身寻到的线索仍旧十分有限,虽说有长命锁与跛脚两处特征,但死者面容依旧是模糊不清的,临午之时,诸觉和叶昭替她去朱雀桥跑了一趟,拿捏着死者的特征去询问了民役一圈,民役们绝大多数没甚么印象,要么说“不清楚不晓得”,要么道“这么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

    徒劳而返,诸觉和叶昭有些悻悻,景桃只好反而先安抚两人,林甫则将诸觉和叶昭所审问的笔录重新抄录在案。

    叶昭道:“实际上,有一小部分民役说对死者有些印象,但又道不出名字,只记得死者跛脚瘸腿,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似是临时被抓过来充数的,除此之外,再也道不出其他了。”

    景桃眉心一凝,问道:“可有问这些民役当年的打桩生一事?”

    提及此,诸觉猛地拍了拍脑袋,道:“我问了,但那些民役绝大部分都是新招来的,对当年的事不知情。而那些老民役,口径居然是统一的,皆称不清楚,说当年未曾出现过什么障碍。”

    “但这样的言辞,就与那郑主事的话相悖了。”林甫皱着眉心,翻着案牍道。

    民役说未曾发现异况,那死者是神不知鬼不觉被封入桥墩内部的?难道就未曾有一位亲眼目睹实况发生的人?

    “郑主事不太可能对侯爷扯谎,如果扯谎的话,林主事也犯不着对郑主事动怒,说郑主事讲了不该讲的话。”

    景桃回溯案情,言辞泰然,“据我判断,应是那一群老民役是知情人,但因为什么顾忌或者受了威胁,不能松口,所以佯作马虎不知情。”

    “既是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叶昭和诸觉问。

    景桃看了看庭院之中的日晷,“不急,先按兵不动。”

    晚夕牌分,苏泓送来了一份死者画像,景桃叹服画师的劳模范儿,先让诸觉和叶昭待在衙内,她与林甫携着画像特意踱至朱雀桥那边,到民役堆儿里兜一遭。

    看着那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当场终于很快有一小部分民役认出来,指着画像道:“?G,这不就是那瘸了腿的二愣傻子吗,好像就是他。”

    景桃黛眉轻轻一凝,与林甫互视一眼,慨叹苏泓画师不愧是豫中国手,画功绝顶,凭借一颗颅骨便能生动形象地还原死者面貌,为他们第二轮审案添上了不少便捷。

    林甫执着画像问民役:“为何唤他二愣傻子?你们还记得他名讳不?”

    其中一位民役顺口就道:“二愣傻子脑子笨儿,呆呆傻傻的,手脚也不灵活利落,干活儿总是最慢腾,跟个傻子一般呆蠢,咱们就唤他二愣傻子咯!”

    另一位民役也接过话茬:“咱记得他是被临时抓进来的,不记得他啥名,是啥名也不重要,反正他干活儿最磨蹭便是了。”

    林甫眉宇之间微微有薄愠之色,执着案牍的手有些颤:“纵使死者手脚不灵便,也犯不着骂死者呆蠢吧?”

    那两人被林甫的语调唬了一跳,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后边等着候审的民役见着前边的情况,一时也有些畏首畏脑,觉得林甫在用官威施压百姓,压着嗓儿议论了几分,不敢上前了。

    景桃晓得林甫还是少年心性,见不得有些人开死者之玩笑,他是被气着了,她忙止住他,道:“林大哥,换我来审吧。”

    林甫素来信服景桃,心中虽攒积了一团闷气,但爽快地点了点颅首。

    景桃接过林甫递来的画像,又去近处的冰镇铺子里买了解暑甜糕和清茶,点算着人头数分发到民役堆里,那甜糕和清茶迅速在每个人手上转悠了一圈。

    晚夕的气温还是十分溽热,景桃送来的清茶和甜糕,对于民役而言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霖,他们又惊又喜地看着景桃,景桃对着他们笑了一笑,温声道:

    “此刻至天干物燥时节,大家扛着暑气修葺朱雀桥已属不易,眼下出了一桩命案,情势十万分火急,大家在这一段时日可能要配合官府调查这一桩命案,有劳大家了,官府若有行止唐突不足之处,恳请大家鉴谅。”

    景桃言讫,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民役们微微躬身鞠了一躬。她鞠了整整五秒,民役们也怔了整整五秒。

    就连林甫也怔愣住了,想去拉她起身:“阿景你……”

    少女柔然温顺的音色,搭配天然让人心生信服的口吻,加之态度诚恳而平易近人,如立夏拂云而来的霖雨,淅淅沥沥浇洒在众人烦闷的心头,民役们你看我我看你,原本之前对官府那一股子抵触情绪消弭殆尽,脸上的惕色也淡化了几许。

    此际,一位老民役蹒跚地走上前来,将茶一饮而尽,且道:“姑娘,你要问的人应该是就那个瘸腿的二愣傻子吧?咱以前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景桃支起了身体,眉眼弯了弯,她识得这位民役,他是曾前说朱雀桥邪乎的那一位。

    景桃柔声问道:“老伯,您还记得死者的名儿吗?”

    名讳对于死者而言格外重要,一旦晓得了死者名讳,上交给官府彻查,便能很快调查处此人的身份下落和底细。

    犹怕老伯记不起来似的,景桃自袖袂之中摸出了一块长命锁,双手递交给他。

    老伯眯着眼睛细细看,看了几眼,瞅清了上边的字,忽而道:“咱记起来了!”

    他捏着长命锁,手指在虚空方位匆促地指了指:“他名字里带着有‘长生’二字,嘶,叫什么长生来着……噢,记得了——他叫‘吴长生’!”

    “吴长生?”景桃问。

    提及“吴长生”三个字,其他老民役也差不多记起来了,指着那画像附和道:“对对对,是吴长生这小子没准儿了。”

    老伯慢悠悠地道:“当年吴长生干活时,脖颈上就常常戴着这个长命锁,还蛮招摇惹目的,他说他身子骨弱,容易犯大病,家里的老父就寻人配了个长命锁来镇住他身上的病祟,我看他身子骨的确还蛮瘦弱,有点弱不禁风,风一吹就能倒。”

    随着老伯开了腔,其他民役也随之接着续上有关吴长生的各种线索。

    但唯一解不开的谜团是,大家都不记得吴长生又被封入桥墩内,老伯只道:“长生这小伙子在此处干了不久,后来不知是出什么情况,咱也再没见过他了。”

    景桃微微凝了凝眸心,与林甫互视一眼。

    民役们居然都不知晓吴长生死在了桥墩里。

    这有点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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