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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穿书) > 第 171 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火殛回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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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鸿坊距离东市并不远,将近年关,夜间市肆更是热闹异常,市井之中两人徒步而往,只带了一位随扈。

    刚离开侯府时,鹅绒大雪纷飞,景桃犯了一次寒噤。

    顾淮晏见之,则是命一位随扈将备在府中的一件毛氅取了出来。

    景桃乖乖巧巧地站在他面前,他亲手将银鼠灰毛氅披挂在她身上,毛绒绒一层围脖抵在她的下颔处,衬得少女的面容粉扑扑的,眼眸晶晶亮,她弯眸而笑,一路跟着他走,因为是第一次出街,还不太敢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掌,只能羞答答地牵着他的袖袂。

    顾淮晏察觉此况,也任由小姑娘牵着袖袂,他率着她走。

    御街之上被裹拥在一片毛绒绒的雪雾之中,彼时已经是灯烛向晚,御道两侧的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车马骈阗,游人如织,偌大的市肆难免有些拥挤熙攘,一时避免不了冲撞,拥仄之间,顾淮晏对景桃低声道:“衣袂要被桃桃扯坏了。”

    看似有些正儿八经的口吻,实则并无丝毫谴责之意。景桃眸子雾蒙蒙,倒映着市井灯火,同时也将倒映着男人清隽的面容,她看着灯火的光影在男人的面容上明明灭灭,她故作懊恼地松开了顾淮晏的衣袂,淡淡地鼓起河豚腮:“嗯……那我不扯了。”

    刚松开袖袂的一刹那,月白袖袂之下的那一只劲韧结实的手,忽然之间顺着袖袂滑落下来的弧度,反握住了景桃的手。

    她人微微怔住,被牵住的手没有挪开,顾淮晏修长温热的手,顺势侵入她每一根指节之中,他的手掌心干燥,相较之下,景桃的手掌心因为紧张,而蘸染上了一层黏糊细腻的薄汗,她下意识欲要收拢指根,但却被他的手指温柔得揉开。

    少女蜷缩着的掌心,如羞赧的蚌壳,在男人一步又一步的攻势之下,终于稍稍张开了坚硬躯壳,露出了薄软而脆弱的部分。

    顾淮晏的食指顺着她掌心曲线,缓而慢地覆落下去,轻轻挠了两下。

    “牵着我的手。”

    他的鼻息落在了景桃的耳根处,音色如勾兑了酒一般,醇厚绵长,景桃悉身上下皆是一片酥软,悄然垂落着眸子,视线落在了两人紧紧牵系的手掌上。

    男人掌心宽大,由于常年习剑与翻阅公文牒册之故,掌心之上覆有粗粝的薄茧,触碰起来,有一种格外硬韧的磨砂之感,这都是岁月给予他的礼物。

    已经不是第一回牵着他的手了,但此一刻,是名正言顺,于大庭广众之下,俨似宣誓了主权一般。

    景桃面颊如火殛一般,耳根如火柴棒似的,燃到发透。

    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原本蜷缩的指尖,指腹轻轻覆盖在他的的手掌心上,学着他的姿势,很轻很轻地在他掌心上挠了挠,有如小猫刮蹭一般。

    两人就这般执着彼此的手,悠游于这市井熙来攘往的浪潮之中。

    自从来京以后,景桃便是一直碌于案子,鲜少能在市井之中闲逛,能与顾淮晏携游的次数,更是没有,今夜还是首一回。

    顾淮晏平素也是日理万机,委实劳碌得很,两人这阵子总是聚少离多,但在此一刻,他掌心牢牢包裹着她,在人群行将逼仄之时,他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

    少女顺势倚靠在他的怀中,鼻腔之中尽是微甘绵长的木霜清气。隔着一层衣料,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的,怦通——怦通——,一声又一声,冲撞着她的耳膜,声如蚕食桑叶,如石叩深潭。

    景桃微微抬眸,无意间地,鼻梁刮蹭至了顾淮晏的喉结处,她看到他喉结明显上下滚动了一番,再将视线抬上,对撞上了他晦深的视线。

    两人之间的视线在雪光灯色之中,彼此如毛线团似的,交缠了一起。

    景桃心中不自觉起了微热的潮汐,朝着他身侧依偎了过去,街衢之上熙来攘往,大多数的百姓不认得他们,只当他们是寻常的眷侣,那些贩夫走卒见状,纷纷想他们兜售一些金簪银镯。

    景桃平素就鲜少会去逛饰物铺子,见着这些珠光宝气,不免多看了几眼。顾淮晏顺着怀中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一根缀有兔子木雕的银簪,设色精致,做工精湛,一雕一凿皆是巧匠制就,看着就生动可爱。

    顾淮晏拨转回视线,看着小姑娘似绿云扰扰的墨发,墨发如匹缎一般顺滑,发髻之上并无多余的饰物,他眸心之中掠过了一阵了然之色,吩咐跟随前来的随扈:“且去将那根银簪买下。”

    景桃闻声,记得欲拽住顾淮晏的手腕,有些拘谨地道:“侯爷不必送这等饰物予我,看着便是有些贵重了,我只是好奇多看几眼罢了。”

    少女说得有些急,顾淮晏觉察出了她的别扭,抬起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跟抚顺叽哩一般,力道轻柔:“别家女子有的,我家桃桃也该有。”

    话落,景桃稍稍一怔,微微鼓起了河豚腮,粉腮红扑扑,好像被他这句话撩着了,心尖上仿佛掠过春夜的细雨,轻轻缓缓地起了潮意,脑袋埋得低低的,几乎把小脸儿埋在毛氅的绒毛之中,赧然地未做应答。

    待那随扈挤过熙熙攘攘的人潮,将兔儿簪子迅捷地取来,顾淮晏接过,却是并未递与景桃,他对她弯弯眼,温沉说:“我帮桃桃戴上。”

    景桃看着顾淮晏手中的木雕,没有看着他,但悄然红了耳廓,雪光糅合着夜市的灯火,薄薄地覆在她面容上,衬得她瓷白如玉的腮部之上,更添了几分红润。

    景桃袖袂之下的手微微蜷缩着。

    在自己的怔然之时,顾淮晏已经微微俯身,眼前的小姑娘的身量仅抵他的胸膛,看上去娇小玲珑,仿佛他一只手臂便能轻易地将其托起。

    景桃低垂着眉眼,觉知到顾淮晏的俯近,他的木霜清气喷薄在她鬓发之上,热度若即若离,她便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着他将发簪戴上她发髻之上。

    “戴好了。”顾淮晏收回掌心,嗓声微哑低沉。

    此刻,有雪风拂来,少女的墨发迎风飘曳,发簪处的流苏彼此叩击,当啷当啷,珠子如叩击在玉盘之上,如悦耳的仙乐,鬓发飘渺如水墨,青丝之下,露出了一截莹润剔透的耳根,微微透着粉意。

    顾淮晏一时恍神,伸出手,微微蜷缩着手指,在她耳根处小幅度地刮蹭着,触感一片温腻细致。

    景桃亦是怔住,显然未预料到对方会有这般亲昵之举,在灯火之中,她微微瞠着雾蒙蒙的眸子,漆黑的眸心攒着雪雾,仿佛某种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

    顾淮晏适时收敛住了手掌,此际不经意间地,他看到了不远处几个衣冠楚楚的少年郎,正偷偷看着景桃。

    这些少年郎的年岁与景桃相仿,而顾淮晏年岁要长景桃九岁,这般看来,他倒是像她的兄长,遂此,那些少年郎就没把这位『兄长』当回事儿。

    目光有些肆无忌惮。

    顾淮晏散漫地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手臂揽住景桃的胳膊,指着那几位少年给她看:“桃桃,有人看你。”景桃顺着顾淮晏的手势看过去,视线戛然与那几位少年郎相撞。

    少年郎们觉察到了少女坦荡而澄澈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来劲,但又不欲让女方觉得自己轻佻孟浪,拿起折扇扇风。

    景桃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几位少年郎其中一位面容俊朗的,捎着一位随扈,朝着她走了过来。

    “在下尹放,见姑娘生得可爱丽质,有意结识一番,不知姑娘芳名?”

    少年着一身锦绸华服,戴着漱玉高冠,端的一身轩挺风流之气,身后那小随扈便趾高气昂地补充道,“这位爷啊,可是庆元侯府的四少爷,诸多女子争相结识,但咱家少女有意结识你,你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庆元侯?

    可是那位京城之中最大的陶器商?

    京城侯爷不少,但能称得上号的却是寥寥无几,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安侯,其次便是庆元侯了,只不过,这位庆元侯比较佛系,不大喜欢从政,嗜好舞文弄墨,且尤好收集各地陶器,在书画制陶方面算是颇有造诣。

    景桃眨了眨眸子,看来少年来历匪然。

    在原书之中,下一个案子的剧情,貌似就与这位庆元侯有关。那不如就有意结识,以后多了个线人,便于搜集线索。

    景桃刚欲说什么,肩膊却被顾淮晏一举揽住,他搂着她的肩脊,似笑非笑地看着尹放:“尹峰家教甚严,若是让他知道小儿子在这里狎玩,你觉得当如何?”

    话落,尹放恍若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儿,一霎地白了脸色,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顾淮晏,对方一身矜贵儒雅之气,看来也是来历不浅。

    尹放“?_”地一声把折扇一收,微愠道:“你是何人,居然敢直呼我父亲的名讳?”他不信对方的来头会比庆元侯大!

    那位劲衣使眉头紧拧,欲要行事,但被顾淮晏一个眼色摁住了。顾淮晏眉眸温和的看着景桃:“桃桃,告诉他答案。”

    景桃有些啼笑皆非,空气之中好像有什么醋坛子被掀翻了,她失笑,看着尹放,没有率先回复,而是问道:“不知尹公子近些时日可有听闻过的连环弑童案?”

    这几个字仿佛带着毛毵毵的爪牙,刮蹭得尹放简直是脊背生寒,他点点头:“此事闹得很轰动,全京城皆是晓得的。”

    “这个案子便是这位爷主审的。”

    景桃眉眸弯弯,尹放看着她的笑色,联想起前几日庆元侯在饭桌上跟他所提到的案子,尹放心中陡然蹿出了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他再度看了顾淮晏一眼,又看了看景桃,嘴唇翕动着,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景桃那一句话,所内涵的信息量很大。

    能够主审这一宗命案的人,只有武安侯。

    刚刚那个小姑娘便说,她身侧的男子,便是主审官。

    那岂不是就是在说,这个男子便是武安侯?!那个上辅皇帝朝政,下摄提刑司的武安侯!这位侯爷在京中的位置,不知比庆元侯高了多少,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也难怪顾淮晏会云淡风轻地直呼庆元侯的名讳。

    而武安侯身边的那个女子,不用多想了,想必也是那个从白鹿县带回来的仵作!而他尹放,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识抬举!

    尹放轻浮的面容一霎地变得极为窘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又是惶恐又是拘谨地俯首道歉,好在顾淮晏根本懒得计较,抬了抬下颔算作应答,尹放只想原地自遁,言歉完毕便是灰溜溜地离去了。

    那些个纨绔的少年郎听得尹放的口述,悉数皆是白了脸色,视线没再敢往景桃身上遛,态度一下子恭恭敬敬起来。

    景桃淡笑着摇摇头,脑袋上方伸过来一只手,很轻很轻地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男子嗓音温润清和:“桃桃很招人喜欢,挺不错。”

    景桃越是品味这句话,越是觉得怎么有些不对味?

    景桃看着顾淮晏,他看着那些少年身影道:“不过,像桃桃这般年纪的,同龄人大都心性浮躁,靠不住,还是找一些年纪稍长的,也不容易被人骗。”

    景桃眨了眨眸子,胸腔仿佛被塞了一个柠檬,心底酸不溜丢,情绪鼓胀不已,她自袖袂之下伸出手,轻轻握住顾淮晏的手掌:“侯爷年纪不大啊,很年轻不是吗?”

    纵使两人之间隔着九岁的年龄差,但这也不成问题。

    至少对景桃而言不成问题,她在前世没有年龄差这种芥蒂与拘束,但她觉得在大熙朝,在这般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朝代里,顾淮晏所遇到的阻力和非议,应该会比她所能直接感知到的更多。

    但顾淮晏一直没有说。

    他撑开了他的保护伞,将她庇护在他的荫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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