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乐书网 > 我靠破案成为全京华团宠(穿书) > 第 191 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火殛回魂(26)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半柱香前的光景,喜来顺客栈内。

    掌柜的正在忙活儿,忽见尹四爷率着一个女子入了客栈来,只听那跑堂的店小二微惑道:“喜儿姑娘,你怎的目下才回来?你前夜去给庆元侯府送蜜煎去了,一直延宕至今日,无声无息的,可让咱们掌柜的好找!”

    掌柜的思及京兆府正在急寻喜儿,忙搴开门帘,从内院趋步至一楼大堂,抬目审视,那个鹅蛋脸盘儿的女子,十六十七的芳华年岁,可不正是喜儿嘛!

    但今儿喜儿所穿的衣物,与往日不同,她着一身素青结襻衣裳,且还挽着柔美的织雾髻子,看起来比往昔的酒博士颇有仪容与气度。

    不过,见着此女,掌柜的就一身火气,先是给尹四爷请了个安,接着,他将这几日客栈的事跟喜儿交代了去,哪知,这个喜儿一脸迷惶茫然的模样看着他,抱着那布匹袋子,往尹四爷身后缩了一缩,轻声辩解:

    “掌柜的认错人了,奴家是锦绣坊的雀缇,来为四爷送丝绸来的。”

    掌柜的以为这个喜儿在拿他玩笑,挺了挺胸,揣了揣腰,还欲争辩些什么,却见尹四爷身边的随扈一把横在了掌柜面前,掌柜见着那悬在随扈腰肢上的长刀,咽下了一口干沫,可谓是胆战心惊。

    尹放听罢,轻佻地用扇柄挑起了雀缇的下颔,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语声含笑:“雀儿,那掌柜的说你是喜儿,难不成你还曾来喜来顺客栈当过差?”

    雀缇垂着眼脸,恭顺地答道:“四爷容禀,奴家确乎有一双胞胎姊姊,花名唤曰喜儿,在喜来顺客栈当酒博士,只不过,近日胞姐不知干甚么去,已有三日未曾与奴家见面。”

    那掌柜的与那些杂役听罢,俱是愕然,尹放拖腔带调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收住了扇柄,负手在背,看着掌柜:“原来如此,那么可能是掌柜的认错人了?”

    虽是个问句,但他虽笑却威,笑里藏刀,裹蓄着凌厉的凛冽气魄。

    那掌柜的虽是愕然,但心中计较了一番是武安侯官威大,还是庆元侯威风大,两厢权衡之下,觉得还是武安侯官威大,若是他能查个什么线索,通报给官府,那他岂不是能论功赏报?

    可是,庆元侯一家子眼下都栖住在客栈里,在侯府重建修葺之前,估摸着还要多住一段时日。

    不消说,尹家是喜来顺客栈的大主顾,尹家财大气粗,若是他触怒了四爷,四爷跟那世子爷告状,世子爷不住了的话,那么喜来顺就丧失了一大主顾。尹家势力盘根错节,与雪鸿坊内的勋贵来往甚善,惹怒了尹家,相当于迁怒了其他贵胄名门,那么喜来顺的名声就臭了。

    案子能不能破还得另说,好歹也得把吃饭的生意保住才行。

    那掌柜的权衡了好一番,瞬即恭谨地笑了笑,弓着腰肢朝后退了一步,再不敢往雀缇的面容瞅上几眼,即刻垂着脑袋道:

    “四爷赎罪,小人果真是认错人了,只因那喜儿是小人堂叔的义女,喜儿是小人雇佣来的,喜儿失踪了,小人需要担责,遂此寻女心切,但不曾想雀缇姑娘与喜儿会是姊妹,一个糊涂,就认雀缇姑娘是喜儿了,小人适才言语冒失,还请四爷责罚。”

    尹放懒得理他,任那掌柜的等人鞠着身子请罪,伸手揽住了雀缇的腰肢,二人双双上了楼去,掌柜的一抬眼,看到雀缇纤秀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背后。

    *

    一刻钟后,雪落纷纷,景、叶二人策马从锦绣坊赶回喜来顺。

    到马厩任劲衣使放马,刚欲入堂上楼,却见一位随扈模样的人送一位青衣女子下楼来,景桃不认得青衣女子,却是认得那位随扈,随扈是尹隐身边的亲信。

    青衣女子想必二人要寻的喜儿了,叶羡槐正欲询问,景桃将她摁在原地,没先上前认人,而是打量了一番情状,蓦然生疑。

    喜儿是掌柜堂叔的义女,那儿喜儿既然露了面,为何那掌柜的没有认人,其他杂役小厮也没个动静,各自做各自的事儿?这番情状委实有些可疑。

    好在喜来顺客栈安插了不少劲衣使作为眼线,个个皆是消息灵通,景桃遣了就近一位劲衣使打听了一下,那劲衣使便将适才掌柜的、尹放与青衣女子的对话详述了一回。

    景桃听着后头,心下陡地一沉,虽说她不是没有料知到喜儿与雀儿是双胞胎姊妹,但没料到:“那个女子说自己是锦绣坊的雀缇?”也即是雀儿?

    但之前在柴房里,尹放不是在寻喜儿姑娘?为什么眼下喜儿姑娘变成了雀儿姑娘?

    景桃只觉事出有妖,她所寻到的香囊是雀儿姑娘的,这倒是不错。此前她寻那锦绣阁的阁主问过了,那阁主说雀缇曾前是慈幼局里的孤女,被阁主领回去做了侍婢,没念过书,也并不识字。

    线索对契上了,錾刻在柴房石壁之上的划痕,确乎出自雀儿姑娘之手,她被绑了,欲要留下线索。

    至于那个喜儿姑娘,当时应是藏在了石墙背后的暗渠里,香囊应是雀儿给她的。

    当时在柴房之中,尹放在寻物,觉察什么人,唤得是喜儿的名讳,先且不论他为何会与喜儿相识相知,且先说他所唤的名字,为何他会唤喜儿一个死人的名字,因为他晓得喜儿根本没有死,死的人其实是喜儿的胞妹雀缇。

    若说傅氏要拿喜儿做替死鬼,喜儿何尝不会留有后手?她的后手就是雀缇,雀儿姑娘。

    景桃想到的东西,叶羡槐自然也思量到了,她审时度势一番,忧心忡忡发道:“我们迟了尹四爷一步,喜儿把自己扮作了雀缇姑娘,不认自己就是喜儿,这可如何是好?”

    景桃抬眸,静默片刻,先是吩咐近侧的劲衣使道:“先以涉及弑害傅老夫人之罪,去将朱颜押入退思堂。”劲衣使领过命去,速速带人上楼押审去了。

    此一动静非同小可,那欲往外走的青衣女子和随扈皆是微怔。

    景桃吩咐毕,接着,径直朝着青衣女子走上前去,故作柔声道:“你便是雀缇姑娘罢,可是让官府好找。庆元侯府近些时日遭了火殛,适才我们在傅老夫人的清雪院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说着,在喜儿的注视之下,景桃拿出了那只香囊,“适才官府去寻锦绣阁打探过消息了,这一只香囊是雀缇姑娘携带,说明雀缇姑娘与傅老夫人之死有关。是故,我特来传雀缇姑娘到府衙问话。”

    这话一出,喜来顺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雀缇身上。

    在楼上观摩情状的尹隐和尹放二人,断是没有预料到景桃竟会将计就计,居然将雀缇姑娘以嫌犯之名义,给抓起来。

    尹隐面容覆上了一层霾意,起身遣散了下人,又是检查了门户,确信无人旁听后,这才睨视尹放一眼,话声染了薄愠:“那一只香囊怎的会落在那女仵作手上,我不是命你回府柴房寻了么?”

    尹放一时也颇为头疼,他确乎在搜遍了柴房,断是连香囊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他烦躁地挠了挠耳发,委实不晓得景桃是怎的寻着了门路,将那香囊找到的。

    尹放硬气道:“纵使任那女仵作寻着了香囊又如何?一只香囊罢了,又不是弑害人的佐证,虽是传审,势必也审不出什么。”

    哪知他话一落,尹放的后脑勺便被尹隐怒掴了一下:“审不出什么?尹放,你当提刑司和京兆府是吃素的么!

    “那个女仵作是个鬼精,是武安侯身边的猛将,虽是打着传审之名义,但她知道喜儿是证人,证人到了官府以后,她一定不会松口放人,反而会遣护卫将喜儿保护起来,叫我们无插手之处!”

    尹放思量不如尹隐那般严谨,自知理亏,只蕴藉道:“大哥,我已经跟喜儿通过气了,若是她敢说出实情,她自然知道后果是什么,她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只要她晓得后果是什么,她就不会承认她是喜儿。”

    尹隐愠色稍霁,“你跟我皆是各取所需,现在都是捆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节骨眼儿上,万不可出什么岔子,否则,我们就将万劫不复了。”

    尹放点头如捣蒜,忽地想起一事,好奇道:“对了,大哥,父亲的天青斋可是藏有什么玄机?为何你将失物名册上交给武安侯时,武安侯便带人去仲平伯府了?父亲丢失的那些陶制器物,虽说真的名贵如斯,但凭武安侯那般超品极尊之身份,父亲的这些东西,怕是压根儿入不了他的眼罢?”

    尹放这么一提,倒是提醒了尹隐,他自己也很有些惑意,他回溯了一番武安侯审问他的情状,发觉审问的问题里,自从天青斋牵涉了与『大运河』相关的纠葛之后,武安侯便是对天青斋上心了。

    尹隐有一种隐微的直觉,武安侯似乎想从天青斋里寻到什么东西。

    可尹隐自小便去过天青斋好几趟,并未发现什么玄机,难不成,这些玄机与当年大运河的决堤有关?

    尚未往下深思去,就听那随扈上来禀告,说那雀缇姑娘被带走了。被带走的人,还有傅老夫人的侍婢朱颜。

    听得此话,尹放不解:“怎的还要捎上朱颜?这个女仵作根本就没有物证,无凭无据便要私自乱拿人,真是无法无天,侯爷会给她那个腰牌,她就仗着那个腰牌妄自判案,我们摊上这种人,真是遭罪!”

    这话到了末梢已有讥讽之意,尹隐倒是暗道不妙,隐隐约约地,他晓得景桃是要干什么了。

    他亲自下了楼,但见官府的马车已经离却了,这一回,是他来迟一步。

    *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退思堂。

    劲衣使将打听到的与雀缇有关的线索,谱写成册,递呈给景桃。

    “你是瓜州蒲宁县人,原姓仲,世隶耕。七年前,大运河坍塌,瓜州历经多番丧乱,母亲带着你与胞姐颠沛流离,躲避涝灾洪乱,且落下瘢痕之疾,那一年圣上下令,各地多设慈幼局,你们三人歇在慈幼局近半年,但后来被一位韩姓的盐商收养,是也不是?”

    “是。”

    雀缇跪伏于公堂之下,面容露出沉静之态,丝毫未有慌乱,从容应对。不过,景桃观察得甚是细致,能看到雀缇拧在衣裙之上的手,那蜷曲的指腹,泛着一抹冷白之色。

    此则戳中了脊梁骨的征象。

    “但这韩姓盐商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人前是一副悬壶济世、拨盐治乱的商贾,在私底下,却是嗜于以□□奴人为乐,而教唆韩姓盐商收养你们三人的,正是尹姓文吏,尹峰,亦既是当今的庆元侯。

    “你们母女三人不堪□□,为了护助你们姊妹逃离韩家,裴氏一日烧煮沸水,将韩盐商烫伤后,让你们姊妹送上了出城的牛车,后来裴氏被发怒的韩盐商殴打致死,官府未给交代,还将你们二人从外尼姑庵里捉了回去,是也不是?”

    “……是。”

    “后来有人上府衙,举报韩姓盐商虐待瓜州遗孤,兹事被府衙压了下去,韩盐商被抓,你们姊妹二人回至慈幼局,又过半年,你被锦绣阁阁主顾如歌收养为奴,专司给大户人家跑腿送绸之营生,而你姊姊被京城酒商薛平收养为义女,赶巧地,阁主与酒商皆是汴京人,你们二人可在京中重逢,但你来京,并不仅仅为了谋生,更是为了复仇,是也不是?”

    假若没有当年庆元侯的教唆,你们母女三人便能一直活下来,不必离乱至此。

    “不是,”雀缇道,“阁主是民女的再造父母,予民女衣食,予民女谋生之差,民女感激不尽,民女当真只为了能够谋生,如官爷所说的,母亲确乎遭遇不测,但往者不可谏,民女只欲行脚前路,做好当下事,不曾做他想。”

    景桃淡淡地笑了笑,自行略去雀缇的话。

    “弑害侯爷的想法,不只有你自己,还有你的胞姐,你们开始筹谋,这一筹谋便是六年,你们二人一直在寻觅时机,终于,当傅老夫人遣她的丫鬟朱颜去了一趟喜来顺客栈,你们觉得你们的时机到了。

    “你们密谋好,一人去接应朱颜,一人潜伏至柴房,等待夜深。前一日,晌午未时二刻,你的胞姐备了上好的蜜煎,在朱颜的带领之下去了侯府的二门,你也佯作小厮,偷偷与之携同,是也不是?”

    “没有,民女没有这般做。”

    雀缇眼神不再平静如镜鉴,开始有了涟漪,“那一日民女确乎是知晓姊姊要去侯府送些糕点精食,但并未与之跟随,民女那时去给御史府的张二小姐送绣鞋了,兹事张二小姐可为证。”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