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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影飘到了众人面前,也憋回去了鲤鲤后面的话。
“哦,顺便也要谢谢你,我的龙族同胞,我还以为我会一直被困在这该死的雕像里,说实话,两千年的时间真太漫长了,我曾无数次糟糕的期待自己当初能够死在那场劫难里!”
他朝哈特道谢之后又转向了鲤鲤三人,语气很急,看上去还有些略些神经质的兴奋。
“啊~没错,就是‘你们’,或者说‘我们’,整个西大陆上所有的亚神种族。”
金色的龙影宽胸粗颈,额高翅长,鳞片也闪闪发光,虽然没有实体,看上去却比健康时期的哈特要威武多了,无论从身材还是气势等各个方面都能稳压一头。
甚至夸张点说,他比鲤鲤等人见过的龙王尼科尔本人都更像是个王者。
龙影收翅而立,哪怕只是做出了一副诚恳的神情,都能无端显出几分贵气。
他以毫不设防的姿态证明自己并无恶意:“请听我说,信仰之力是灾难,我们不能让这可怕的谎言继续下去,他们蒙骗了我们所有人,错的不是我们,错的是神……”
“啊——”
比女声还尖细的尖叫出自文森特之口,在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打断了巨龙的阐述。
念叨了两千的偶像标志性slogan,没想在今天竟然听到了真人现场版,他兴奋的一把推开面前的莫尔斯。
“我知道了!是您是您!您是拯救了依龙城的那条巨龙!天呐,原来您一直都在雕像里默默守护着我们!两千年来我们……”他哽咽到语不成句:“我们都记着您,谢谢、谢谢您的牺牲……”
金色龙影由于脸型和鳞片的限制,面部表情其实并不太丰富,但鲤鲤等人还是从他眼神里品出了一丝复杂和纠结。
“不客气。”他语气变得极为冷淡:“那并不是为了你们,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从来没准备过、也不想守护普血种族,只不过是被迫困在雕像里罢了。”
文森特一噎,继而他倔强的用力抹了把眼泪。
“但因为您我们才活了下来确实是事实不是吗!这次换做我们守护您!让您看看普血种族并不是毫无用处,只会愚蠢的一味索取!”
面对他的深情表白,龙影的回应却是直接转过了脑袋,他完全无视了舔狗文森特,对着其余几人道。
“请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盖文,是两千三百年前伊万龙王的儿子。”
想到他就是刚才大家所观看的记忆的主人,而他的姐姐和弟弟又落了个那般惨烈的下场,众人都不由有些唏嘘。
盖文误解了大家神色的含义,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没关系,不要为我而悲伤朋友们,虽然没有同胞发现我在这里,但庆幸的是神族同样没有发现。”
他说着仰头看向重新出现的漫天星辰,叹了口气,眉目间却带出了几分嘲讽。
“那群卑鄙的家伙将这个雕像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甚至在上面刻下了属于胜利者的威压符文,不过这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我已经守着这个可怕的秘密两千多年了,哈?什么神族,全都是谎言!你们知道吗,西大陆……”
“停,不用再说了!我们知道,什么都知道!”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鲤鲤真的实在不想再听一遍神族的侵略史了。
“神族是入侵者、普血种族是神族创造出来吸取元素之力的智慧傀儡、亚神种族才是西大陆真正的主人、我们的历史被篡改了。”
不管盖文究竟知道多少,反正她一口气对所有真相都做了个总结概括,憋了这么多天,没想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这点事。
“?!什么?!”
唯二的不知情者,文森特和尤金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噩梦,自己前一秒还在反神,下一秒怎么就成了反派?!
“哦我的天,这不是真的对吗?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我们怎么可能跟神族是一伙的?!”
可惜所有的知情者却顾不上管他们的三观遭到了多大的冲击。
“这位龙族曾经的王子您好,我是人鱼族现任的公主,我叫莉莉安娜,你也可以叫我鲤鲤。”
鲤鲤对盖文做完自我介绍,又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哈特:“我一直想要回龙宫,就是准备告诉龙王这件事情,必须要赶回亚瑟也是相同的原因,现在四大亚神种族中知道整件事真相的应该只有魔王梅菲斯特。”
看着已经被接二连三惊天大幂幂吓晕过去的文森特和尤金,莫尔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看吧,钢铁之城出来的人就是拥有钢铁一般坚硬的心脏。
我,才是钢铁真男人。
………………
等文森特和尤金昏睡到自然醒时,鲤鲤几人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将兵分两路,蓝龙哈特先返回天空之城告知龙王所有的真相,而龙影盖文则同鲤鲤等人一起前往引神城,阻止引神通道继续修建。
虽然谢特也不想牺牲自己升级的机会,但他更不想让神族归来。
无论是刚才的雷电,还是破开的雕像铭文,无一不在给神族传达亚神种族有可能已经警惕起来的信号。
而他们回来最方便的方式,无疑就是龙族倾尽了整个领土,无私奉献打造出来的快捷通道。
自作自受,相信龙王尼科尔很快就会对其有深刻而懊悔的感受。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文森特在旁边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凑了过来。
“各位大人,如果那颗蛋真的很需要情绪的话,我这里也许有个办法。”
“怎么?又是什么害人的办法吗?还是像神族一样强迫其他种族做出什么奉献和牺牲?”
盖文充满敌意的态度将文森特问道面色阵红阵白,蕾尼实在看不下去,本准备站出来打圆场,没想却越说越是气愤。
“没必要这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普血种族的生命太短暂了,他们根本连自己怎么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都记不起来,要接神回来的是你们龙族自己,是你们龙族在强迫普血种族为了神做出风险和牺牲,但是普血种族一直,甚至直到现在一秒,都在想着如何阻止神族卷土重来!”
小人鱼的仗义执言让文森特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显得平静。
“谢谢您,蕾尼小姐,也许我们确实是入侵者,也许您当初真的没有要保护我们的打算,但现在,请相信我们跟各位一样,都不希望神族再次回到这片土地。”
鲤鲤皱眉:“他说的对,普血种族和亚神种族之间的恩怨已经没必要再去深究,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神族,文森特,你说说你的办法,如果用得上的话我们会省去很大的麻烦。”
得到鼓励的文森特将腰板挺直了些:“如果我们不用将人都召集到一起,也能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那是不是只要人数够多,就同样可以收集到足够的情绪?”
鲤鲤等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
“你的意思是,用足够多的水晶球?那样可能……”
“不不不!”
文森特急急辩驳:“用不着那么麻烦,反抗军有一样东西,它可以召集所有的人。”
听完文森特的解释,鲤鲤简直想拍着他爷爷的肩膀大呼天才。
龙族有两样可以监控灵魂的圣物,分别是天空之眼和天空之书,前者可以观察到领土上所有的普血种族,后者则将他们的生死记录在册。
作为反抗者的初代首领,文森特的爷爷本想找到一种蒙蔽二者检测的方法,却意外从它们的魔法运转结构上开辟出了一条不起眼的分支。
所有灵魂自愿被标记的人都可以在分支上接受信息,但除了掌有分支终端信号操控者,其他人发出的消息则需要操控者二次确认才能反向传递。
反抗军就是靠这个东西逃脱了无数次管理者的追捕,一步步扩大至今。
不需要暴露身份的精神交流给了大家极大的安全感,目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领民明里暗里加入了反抗军组织,虽然多数人仅仅是接受或者提供官方的搜查情况。
“这是脑电波版的广播电台啊朋友!”
鲤鲤眼睛亮晶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爷爷真是掌握了战争密码,只有掌握了情报,才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文森特十分迷茫:“这跟那颗蛋有什么关系吗?”
“很快就会有关系了!”
鲤鲤坚定道:“虽然你们很快就不用跟执法团队斗智斗勇了,但广播的作用可不只有传递情报一项!来吧!让我们吹响龙族领土上,同神族战争的第一声号角!将真相传播于众!”
………………
鲤鲤一行人揪着文森特,朝着依龙城的方向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尤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同哈特说一声抱歉。
驯龙骑士这个称呼不再是他心目中属于英雄的梦想,而是某种卑鄙无耻的代名词。
“对不起,哈特先生……”
他胸中有千万句道歉的话,却似乎每一句说出来都显得那么苍白单薄。
尤金嗫嚅着嘴唇,最后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会马上返回莫斯草原,无论用什么办法,我要告诉大家真相,告诉每一个人,直到我生命终止。”
哈特望着遥远北方草原的方向,许久才冰冷的回答道。
“在此之前,你需要先跟我一起返回天空之城,这不是什么恩典,更不是我的软心肠,而是请你作为加害者的后代,作为证人,在龙王面前,忏悔你们所做过的事实。”
哈特承认,告知龙王并不需要普血种族来做什么证人。
但他不愿承认,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原谅了面前这个始终抱着龙骑士梦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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