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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亡吗?
还是她又来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做的不错,莉莉安娜殿下。”
一道略含笑意的夸赞在鲤鲤耳边响起,她缓了缓神,才分辨出来跟自己说话的声音来自尼科尔。
“虽然我没有见过丝特芬妮陛下,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下一位合格的人鱼女王。”
“谢谢你啊,鲤鲤。”这个声音来自梅菲斯特。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元素之力的?……啊哈,如果是秘密,你可以当我没说。”
“龙王陛下、魔王陛下?”鲤鲤困惑的向对方确认。
他们怎么听上去比自己还要精神?总不能又是一场穿越吧?
“嗯,我们在!”
二人以十分有力道的语气回应了鲤鲤,然后踏入了白光,走到鲤鲤身体两侧。
光芒并没有向曾经那样将二人吞没,反而为他们周身镀上了一层明亮的金边,仿佛他们才是散发出光芒的中心光源。
在这道金色的轮廓中,魔王和龙王的身形显出了从未有过的雄壮健硕,二人重新挺直了腰杆,双角与双翅分别闪动着元素能量的流光,蓬勃的力量似乎就要一触即发,而二人脸上干涸的血迹,也化为了刻在英雄身上的图腾印章。
鲤鲤想要询问方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情此景,却让她觉得任何刨根问底的问题,任何与战斗无关的言语,都似乎变得那么愚蠢可笑。
倘若战神临世,可能就是这般景象了吧。
像是被某种力量、某种意志牵引着,鲤鲤弯下的腰肢也再次竖了起来,而让她彻底不再想东想西的,是头顶上空,那个不知何时走入视线的黑色巨龙。
——除了头上的螺旋尖角,如今的谢特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只巨龙模样,它的一只利爪牢牢抓住神杖上的硕大宝石,虬结的筋肉鼓起一个个漂亮的肉条,似是如果它想,便能直接将其捏碎,掀翻整座祭坛。
精灵族的大皇子希尔德也重新振作起精神,他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泪,带着一张狰狞的笑脸踉跄着站在了鲤鲤对面。
至此,四人再次围绕神杖四角而立,并由谢特封顶,堵住了红光所有方向。
当龙王等人站出来之后,鲤鲤明显感觉方才周身的压力一轻,像是推开了一座大石,每一道魔力与灵力流转的都是那么轻松自由,仿佛不过是托起一颗水珠,抚开一缕溪流。
封印通道的咒语吟唱第二次从几人口中而出,比上一次更加熟稔,也更加流畅,能量从空气中钻入了五人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小的缝隙,似是争先恐后的想要借由他们这个中转站到达终点的地方。
祭坛下的百姓再次看到了祭坛上出现的漩涡,只是这道漩涡的主人却不是神杖,而是四位亚神种族或老练,或年轻的首领。
天幕似乎都被撕拽进去了一小块,扭曲成一片模糊而暗淡的云团,许多人都因为这道漩涡暂时失去了力量,但没有人会因此恐慌害怕,他们跪于地面,一手置于眉心,一手抚于心口。
这是精灵领土平民所使用的最高的礼节,代表着臣服,代表着奉献——我愿将我的一切献于你,我伟大的领主。
战况的逆转几乎只在一瞬间,力量已近消耗殆尽的神杖再也无力与封印对抗,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向中心处收拢,想要保留最后的实力,裹挟着其内的意识符文逃窜出去,潜伏蓄力,寻找新的可乘之机。
只是在红光全部收拢回杖端宝石内时,头顶黑影张开了它的利齿,毫不留情,一口将其咬碎吞进了腹中。
吞掉神杖宝石的黑龙翻腾着庞大的身躯向天幕尽头飞去,只剩下一根空荡荡的木杆轰然倒地,又瞬间化为一地破碎的木屑残渣。
而当尘埃不再飞扬,众人才见刚刚神杖所在位置仍旧耸立着一条光柱,只有小儿手腕般粗细,颜色也变成了浅浅的粉红,却一直从地面高耸入云霄。
封印结界的四人对视一眼,然后在彼此坚定而洒脱的眼神中,齐齐开始吟唱封印咒语的最后一句。
魔法阵已结缔完成,这是开启封印的最后一步,不会失败,也没有退路。
——成功的代价,就是如果能量不足,便会吸取刻阵者的灵魂。
“愿元素之力永远眷顾这片大陆……”
在众人真诚的祷告之后,封印魔法阵凝成了坚实的纯白,它开始一点一点向圆心收拢,每挪半寸,便会有无数噼啪直响的电光围绕其旋转飞舞。
而随着它的收缩,四人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之色,只是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退缩。
五米…三米…两米…一米…半米……
结界的直径不停向内部收缩,越到后面就越发的艰难迟缓。
最先出现波动缺口的是精灵族的希尔德,他同鲤鲤一般年轻,却没有鲤鲤的外挂,能撑到现在全靠同胞的能量聚集,多年的在外漂泊流浪,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的身体根基,空有魔力,却无足够坚韧,能驾驭稳定魔力的容器。
就在纯白结界光屏距离降神通道的光柱仅剩半掌之际,希尔德双膝一软,像被敲断了骨头,直挺挺砸在了祭坛之上。
众人不由心呼大糟,只是还未来得及想出应对之策,就见一个比他几乎要消瘦一倍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闪电般飞扑到了希尔德身前。
希尔德被压在了那人身下,那人却勉强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代替了希尔德的位置。
“精灵王陛下!”
“卢修斯!”
几人声音中含着的悲愤似可泣血,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人想真的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结界上的白光只闪了一下,就再次变得平稳而明亮,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在它的映照下,精灵王卢修斯缓慢消散在空气中的灵魂星光,却变得格外不显眼,就像是笼罩在灯球上的一层莹莹珠光点缀。
不久后,结界终于彻底合拢,将光束牢牢包裹在里面,通天通道上半截的光芒戛然而止,下半截则如同漂亮的红白猫眼宝石,那么嫣红永远定格在了旋转的螺旋波纹中。
而牺牲了自己生命与灵魂的英雄卢修斯,却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险些覆灭整个精灵族、整个西大陆的灾难,伴随着精灵王的身体而一起烟消云散。
没有人为如此惨痛代价才换来的胜利而欢呼,同精灵王一起应战的三个孩子也早已倒在血泊中,无法为他们的父亲骄傲或悲伤,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情况都糟糕到生死未卜。
所有的精灵族,所有见到了这一切的精灵领民,带着对王的情感,对王子王女的情感,低头沉默着,任热泪流入土壤,任呜咽飘散大地。
鲤鲤与魔王、龙王,以及他们带来的外来人一样沉默了许久,方才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被封印的通道。
“结束了吗?”
“也许吧……”
相比与沉浸在悲伤中的鲤鲤和梅菲斯特,活了更久,也更有战斗经验的尼科尔最先振作起来,并冷静的安排了接下来的布置。
“看来这番返程之后我们需要加强守备,说不准神族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卷土重……”
“不是说不准。”
遥远天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还未待看清来者,声音已近至耳边。
“是一定,他们很快就会再次来到这片土地,像几千年前那样。”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乌发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这人身穿一件立领纯黑色长衫,从脖颈处一直遮到脚踝,明明是件极不显身材的样式,却意外衬的他人挺拔如松。
而这人的样貌也十分独特,相比于当下普遍更贴近欧洲人的外貌,他除了鼻梁笔挺之外,其他五官的线条都略显柔和,更似蓝星东方人的外表,只是一对剑眉星目仍是使他显得攻击性十足,看上去并不是个温润性子,但总体来说,他确实长的很是俊朗。
“我想你们都搞错了一个问题。”青年人说道。
“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说完便举头望向天际间,几人随他的目光看去,方才正挂头顶的太阳已经微微西沉,然而它的正中心却像被捅了一个窟窿,正从中倾泻出一缕不详的红光。
降神通道,并没有彻底消失。
………………
精灵族的神授仪式,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方式展开,又以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方式结束。
然而无论如何,时间或许会停止,却永远无法倒流,散落一地的庆典残骸与人群脸上的严肃悲伤,都像是在预示着一个即将到来的预言。
——灾难,终究无可避免要降临至这片土地。
这日之后,异状先是从精灵领土开始,随后很快又蔓延至整片西大陆。
多处城市的天空上方都出现了一道或长或短,颜色艳丽的红色光线,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瞩目显眼。
神族,就快要再次回到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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