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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诧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送走了刚才那个男人，正准备转身回去的宋琪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个人影。仔细地看过来，当看清这人模样的时候，那一刻她的心猛然一缩，面色变得煞白，慌张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向荣，你，你怎么在这儿。”
宋琪的声音听得出来很慌乱，对于陈向荣的出现，是那么的措手不及。
我怎么在这？
陈向荣心中顿感苦涩，笑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每个周末自己都会来到县城看望宋琪，两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中断过，而现在宋琪却问起了他为什么会在这。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要不先上去吧。”
宋琪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让自己看起来表情如常，然而颤抖的声音却说不了慌。
几乎要到失控边缘的陈向荣冷冷地盯着宋琪，他的嘴唇在剧烈地抖动着。
“一路上累了吧...”
“刚才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噢，你说那个骑摩托车的，他是我一个同事，今天厂里加班，下班晚了一点，他就顺道送我回来。”
宋琪不敢抬头对上陈向荣的目光，她还在寄希望于陈向荣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
听到宋琪的狡辩，陈向荣愤怒到想笑。
“同事？”
“可我刚才看到他搂着你，你们还吻在了一起。”
在陈向荣冷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宋琪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所有的希望都幻灭了，眼泪从宋琪的脸颊滑落。
看到这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换作以前，陈向荣早就上去安慰起来了，而现在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个字。
也许正是到了最后这一步，宋琪的心态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在哭过一阵之后，她忽然收起了呜咽。
既然一切已经这样，再怎么挽回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把事情全都摊开。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宋琪的从一开始的懊悔变成了冷漠，对自己刚才做出的那些举动看不出有半分悔意。她那种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的眼神，甚至让陈向荣一度产生怀疑，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宋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呵呵呵...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对我的？”
“我怎么了？”
面对宋琪的质问，陈向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到底给了我什么？身边的那些同学一个个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女的也一个嫁得比一个好，而我呢？跟着你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有！”
“什么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我也在努力，也在变得更好，这些年我的工资从四十涨到了六十……”
“够了！”
宋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陈向荣再说下去。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向可怜虫的怜悯与冷嘲。
“五十，六十，然后呢？靠着你的这一点工资能干什么，就连一瓶面霜都舍不得给我买。我的那些闺蜜们，她们一个个穿金戴银，过得比我潇洒百倍！以前追我的那些男生，现在也都出人头地，混得有模有样。我不想以后跟着你待在那山沟沟里面教一辈子的书。”
“宋琪，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陈向荣悲痛地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都是从宋琪的嘴里说出来的。
从认识宋琪的那一天起，印象中她从来不是一个如此物质的女生，可现在她说的这些话却又那么陌生。
宋琪冷冷地笑了一声，“陈向荣，人是会变的，我认清了现实，请你也现实一点，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就请你放开我。”
“呵呵...我知道了，你喜欢摩托车对吧。”
“我是喜欢坐在他的摩托车上，那远比你的那辆破自行车舒服多了，但也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你和他之间差的可不止是一辆摩托车。”
“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说出来你也认识。”
“谁？”
“李长军。”
陈向荣眉头一皱，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想起了高中时期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这个李长军是县里有名的二代，家里条件非常好，父亲是县电力局的领导，从小对这个儿子极为宠溺，养成了他骄横跋扈的性格。
读书的时候，因为陈向荣是山村来的孩子，没少受李长军和他一帮跟班的欺凌。
“你居然和他...”
“他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好的，人李长军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而且对我也从来不会小气。你不在县城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我去百货大楼买衣服买鞋子，带我去市里买手表买首饰。人家比你浪漫多了，懂得带我去游乐场，还会带我去舞厅。就说今天，他还带我去电影院看了电影。”
陈向荣恍然明白，原来今天宋琪回来得这么迟，是和李长军去看电影了，亏得自己还在她家楼下傻等，顿时更是替自己感到可笑。
“宋琪，你不要天真了，你真以为李长军这样的会喜欢你吗？他现在是肯为你花钱，但那也不过是想把你搞到手而已，他这样的人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你见过他和谁长久过的？”
“呸！”
宋琪撇过头去，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鄙夷。
“陈向荣，我看你才是思想肮脏，在这里搬弄是非。”
“告诉你，李长军喜欢我是真，要和我结婚也是真，他已经见过我父母了，而且我爸妈对他很满意，我和他的事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如果你还想保留一点最后的体面，那就请到此为止吧，以后也不要来烦我了。”
“呵呵，呵呵呵...”
听到宋琪如此急切地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陈向荣不禁笑了起来。
这笑容中带着满满的苦涩，还有败给现实的无奈。
亏得自己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好好教书，好好努力，就能让宋琪过上安稳日子，谁能想到人家眼里却压根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的是人前显贵，锦衣玉食。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不需要！”
抛下最后一句话，宋琪决绝地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那一刻，陈向荣的心就像是突然空了一样。
即便是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可这些年投入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
人非草木，捧块石头在手里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那种心碎成一块一块散落一地的感觉让人呼吸几乎都要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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