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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向下拉着，没有光，她连装都不想装，丧的不行。
萧北寒嗤道：“出息！”
萧冉懒得跟他废话，“有话快说。”
萧北寒将一袋牛皮纸扔给她，“明天下午两点，我办公室，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冉捏着牛皮纸袋，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感觉，莫名地就慌了起来。
她赶紧打开落地灯，坐在单人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手微微地抖着。
率先滑落出来的，是一叠泛黄的照片···
咖啡厅，桌上摆着精致的蛋糕，正是当年江厉言打工的那家店。
他端坐在一边，身上还穿着店里的制服，镜头似乎有意对着他。
画面里，他薄唇紧抿，垂眸，视线落在桌上的一点，神色晦暗。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女人，即便只有背影，也能看出浑身透着贵气，下颚高抬，颇有几分不屑。
萧冉闭了下眼睛，原来赵美惠竟然私下找过江厉言。
她忍着痛意，看了第二张。
江厉言拿起桌上的支票，嘴角勾着，淡漠的脸上竟现出一抹痞笑来，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而对面的赵美惠，正在优雅地端起咖啡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第三张。
江厉言将支票重新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第四张。
赵美惠忽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支票狠狠砸在少年的脸上。
而少年，承受着所有的折辱，岿然不动，唯独那双眼睛不经意间泄露出几分难堪，但更多的是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坚定。
无与伦比的坚定！
最后一张。
赵美惠愤怒离场，这是唯一一张有她正面的照片。
她应该很生气，眉头紧紧皱着，唇角向下拉着，跟后来她一遍又一遍训斥萧冉时一样，高傲又刻薄。
而少年江厉言仍默默坐在位子上，他垂着眸，盯着某一个点，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的江厉言，是萧冉从未见过的，像流离失所的幼兽，丢了回家的路，绝望，无助···
在萧冉想明白前因后果前，泪水先一步滑落，毫无征兆···
少年的脸浸在泪珠里，渐渐模糊···
萧冉注意到照片上的日期，竟然是赵美惠接她回家的前一天。
那一晚，江厉言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连拥抱都没有。
就在萧冉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叫住了她，欲言又止。
但最终，只笑着说了句，“今晚早点睡。”
当时的萧冉只觉江厉言有些奇怪，但怪在哪，却说不上来。
想着还有一周就高考，那时的她是踌躇满志，像打了鸡血一般，毕竟跟江厉言一起上大学，是那时唯一的梦想。
却不曾想，第二天，赵美惠突然造访，要接她回家。
江厉言一言不发，神色是一贯的淡漠，只在最后要走的时候，才忽然开口，很轻地道了一声。
“再见！”
那时的他，早已下定决心，再见，再也不见。
他在告别，她听不懂，还傻傻等着一周后回来找他。
牛皮纸袋里，还有一沓厚厚的资料，全是这些年江厉言的求学经历。
他很努力，努力地修学分，努力地拿奖学金，用最短的时间出国求学，然后拒绝高薪，义无反顾地回到a城。
上面记录了一段他拒绝国外有名公司hr的对话。
他说：“我只想回到故土，守着那座城，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是用多少钱都换不了的，很抱歉···”
他固执地想回来，守着，却不靠近半分。
原因，不言而喻。
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当年的绝情，拒绝，似乎都有了答案。
萧冉一颗心疼的几近麻痹，她忽然好恨，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自作主张，恨他不可一世的自尊，但最终···
都化为心疼，心疼年少孤苦无助的江厉言，咽下所有屈辱，拼命向前，在能通往更高更广的天地时，义无反顾地退回原地。
······
萧冉踩着点进了萧北寒的办公室。
看见江厉言，她还是暗暗惊了下。
他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穿着皓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了一颗，露出小片肌肤。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目光很深，凝着她，眼睛里压抑着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萧冉心里忽然不痛快起来。
“坐。”
萧北寒下巴微扬，示意萧冉先坐下。
萧冉赌气地没有坐到江厉言对面，拉了转椅，坐在萧北寒旁边。
萧北寒扫她一眼，以为她看完那些资料会泪眼婆娑地奔向江厉言，但并没有，倒是出乎他意料。
默了片刻，他又看向江厉言。
男人坐姿规矩，神色很淡，视线对上，却也叫人瞧不出他半分心思来。
萧北寒忽然觉得很头疼。
都倔吧，看谁先低头！
他淡淡开口，话是对江厉言说的。
开门见山，直白地没有任何铺垫。
“萧家要招上门女婿，男方签订婚前协议，孩子跟萧姓，每个月会定期打卡生活费，金额男方提。”
他抬了抬下巴，“江厉言，你怎么想？”
话落，空气里安静了一秒。
从萧北寒开口，江厉言的神色就扭曲了下。
话直白，伤人自尊。
萧冉愣了片刻，没想到萧北寒叫他们来，会说这样侮辱人的话。
这跟当年赵美惠拿支票砸人，有什么区别！
不知怎的，萧冉莫名就被激怒了，当年的遗憾在这一刻想要尽数弥补。
她吼道：“萧北寒，你有病吧！”
萧北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闭嘴！”
萧冉膝盖窝一推椅子，彻底站了起来，她神色愤怒，像护着小崽的妈妈。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很了不起是吗！萧家很了不起是吗！有钱就能肆意看不起人吗？”
怒火上头，她彻底没了理智，手指向江厉言。
“他凭什么要跟你签订不平等条约，入赘萧家很值得炫耀吗！江厉言现在很有钱，养活我们娘俩绰绰有余！”
话落，空气里又安静了下来。
完了···
她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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