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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这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啊，要不要打120啊？”
在一片吵闹中，乔芷缓缓睁开双眼，撑着床坐直身体。
“我……我怎么了？”她嗓音沙哑地问。
“乖乖，你终于醒了！”
一个披着头发，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的女孩儿抱住乔芷，眼眶都是红的。
她是乔芷的大学室友，名叫唐辰月。
“你刚刚抽到了温野的ssr卡牌，激动地叫了出来，我们正要和你说话，下一秒就听到你就’duang’一声砸在了床上！”
温野？ssr卡牌？
乔芷拿起手机，看向自己的屏幕。
记忆缓缓回笼……
原来刚刚她在玩一款多世界恋爱手游。
每个世界想要获得完整剧情，都必须抽到当前世界所有角色的卡牌。
乔芷手气一直不好，每个世界的配角卡牌都抽齐了，唯独男主迟迟不见踪影。
今天她做完每日任务，获得了免费的抽卡机会。
她打开《网恋到电竞大神》世界，不抱希望的随手一抽，谁知屏幕上竟然绽放金光……
“抱歉月月，我刚刚好像抽卡太激动晕过去了。”
“没事没事，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三个就放心了。”
唐辰月离开乔芷的床，和其他室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忙手里的事。
乔芷拉上床帘，在暖橘色的小夜灯里看着手机屏幕。
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和自己记忆里不一样了。
“算了，不想了，今天手气好，充点钱，去其他世界抽卡试试。”
乔芷一口气往游戏里充了648。
随后打开第二个恋爱世界《傲慢与偏见》，点击抽卡——
“！！！”
什么？她居然抽到了谢迩的ssr卡！
这可是单抽啊！
今天晚上的运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在用阳寿抽卡的感觉啊！！
乔芷深呼吸两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她不能再晕过去了，不然太丢人了。
直接去第三个世界吧……求求了，让我再欧亿次！
接下来的十分钟，乔芷犹如生活在梦里。
在《纵有千千晚星》中，她抽到了男主林涧的ssr卡。
在《废墟里的玫瑰》中，她抽到了男主裴川的ssr卡。
在《我家金毛很想你》中，她抽到了男主姜泽的ssr卡。
……
来到最后一个世界，《当无情道遇见多情道》，她和前几次一样，单抽抽到了男主林慕生的ssr卡。
“我这是卡bug了吧？”
乔芷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里金光闪闪的卡牌。
卡面上男主的笑靥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不管了，如果是bug，一会儿系统肯定会把我的卡回收，趁卡牌还在，我要快点把小世界的剧情看一遍！！”
乔芷躺在床上，缩进被子里，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点开第一个世界。
“温野大神，我来啦~~”
虚无缥缈的快穿系统里。
两道机械声正在无垠的黑暗里交流。
11：“你真要去低维空间？”
77：“嗯，我要去找乔乔。”
11：“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你找她有什么用？”
77：“没关系啊，我可以重新和她认识。”
11：“好吧，祝你顺利，我走了。”
77：“嗯，拜拜。”
11消失，77安静地飘荡在快穿系统里，等待程序生效。
时间回到十小时前。
当乔芷做完任务，77准备为她安排沉眠时，乔芷突然出声制止了它。
“77，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呀？”77语气轻快地问。
“我……”乔芷吞吞吐吐。
“怎么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77十分不解乔芷为什么会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
再次完成一个世界，不应该开心么？
乔芷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飞速道——
“77，我想离开快穿系统了。”
“哦……啊？？？”反应过来乔芷说了什么，77差点尖叫，“乔乔，你……你在和我开玩笑嘛？”
“没有，我是认真的。我想离开快穿系统，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做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第二次说出来，乔芷感觉轻松很多。
可是77不轻松，它茫然，它困惑，它紧张。
“为什么？是我表现不好吗？咱们可是任务成功率100%的组合……”
“和你无关啦，是我自己心态产生了变化。”
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乔芷哭过、笑过、质疑过、麻木过……
她看似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自由和永生。
然而其中的巨大空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直都有隐隐的不适。
快穿系统高高在上，发布着一个又一个看似合理的任务。
乔芷在金手指的帮助下，游戏人间，左右着身边人故事线的发展。
这种权力，偶尔拥有一次会很新奇。
但时间长了，不免对自己产生怀疑。
在最后一个世界，乔芷坐在看台上看演武场上的困兽之斗，突然意识到，快穿系统和仙界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它们都有绝对的权威。
人类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只能按照他人的设计蹒跚前行。
乔芷不想再与这些“人上人”为伍，不想再当高维度的傀儡。
77说的果然没错，很多东西，不知道反而幸福。
时至今日，她依旧没有参透快穿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或许以她的思维方式，永远都没有机会参透。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记忆里的种种情绪压的她头痛。
永生说来轻巧，不过是从一种奴役变成另一种奴役。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生活最肆意。
乔芷将自己的想法说给77听，77似懂非懂。
它终究难以完全成为「人」，做不到以「人」的方式进行思考。
但是它尊重乔芷的选择，乔芷的积分早就够她回家了，它没有必要因为自私而强留乔芷在身边。
“乔乔，你想留下有关快穿系统的记忆么？”
“……忘了吧，我想轻松一点。”
乔芷艰难吐字。
遗忘意味着彻底失去77。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阵酸楚。
“好，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吧。”
77将乔芷装入休憩舱，强忍着抽泣，开始执行相应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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