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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又随口应付了两句，便关上门回了小院。
很显然，老褶子就是那种抱着年轻时的一点点成就不放的人。
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过去里，而自动忽略了现实他就是一个住在棚户区的独身老头。
秦墨敲了敲阮清澜她们房间的门，“是我。”
门里传来锁打开的声音，木门吱呀拉开，阮清澜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紧张，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长柄炒勺。
“他们走了么。”
这个美貌妇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从前都是住在医馆之中，从未来这里住过。
坊市在丹武门的掌控之下，自然要规矩许多。
就是有些压榨盘剥，也是交些银钱的问题。
但住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几个壮汉从外面锤门，着实吓到了她。
“走了。”
秦墨拨开她手中的长柄饭勺，看了看房间里。
小蛮还躺在床上，玲玲也是一脸害怕。
“我去一趟坊市，买些东西回来，顺便去医馆看看，要有还能用的东西，也给带回来，你们在这等着。”
“你能不能别出——”
阮清澜脱口而出，又立刻止住话头，神色有些闪躲。
秦墨看了她两眼，“我很快回来。”
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阮清澜身子一软，坐在凳子上，紧紧的咬着嘴唇。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乱糟糟的。
那个少年给玲玲喂了毒药，还必须老老实实听他的话才会定时给解药。
对自己母女来说，分明是敌非友。
可是，又不可否认他救了自己母女，免遭强人羞辱。
虽然，那是因为他需要自己这个大夫去治病救人。
而且，刚才那帮人找上门来的时候。
阮清澜觉得自己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想象自己母女落到那些地痞手上会是什么遭遇。
直到隔着房门，听到那个少年依旧沉稳的声音。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安全感。
原本还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
此时他一走，阮清澜忽然发现自己心陡然拎了起来。
心中最大的念头，竟然是希望那个少年早点回来。
“妈妈，我们没事了吧？”
玲玲靠了过来，抱着阮清澜，把小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
阮清澜勉强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
“没事的，有妈妈在，不会有事的......”
她心中却叹了一口气。
只靠自己这一对母女，想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安稳的活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秦墨走出棚户区，用一块布蒙了面，前往坊市。
这里依旧是一片混乱，打砸抢还在继续。
只不过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应该都被抢空了。
眼下只有些流窜的地痞流氓之类的捡捡剩下的残渣。
有不长眼的上来挑衅，被秦墨拍死了几个。
银钱喜加一。
来到阮清澜的医馆转了转，东西基本被搬空了，一片凌乱。
好在房契什么的她昨天就带走了，等混乱过去，说不准还有回来的机会。
秦墨收捡了几件衣物，又找地方买了些日用品和食物，先送了回去。
接着又回到坊市。
他还需要药材和炼丹炉。
秦墨走进一家药铺，这里的掌柜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老人，每天笑脸迎客。
他在这里买过几次药材，无论生意大小，或者只是看看不买，老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和蔼的笑容。
然而此时的药铺中一片凌乱，柜台下的钱箱早已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原本摆放整齐的柜子倒在地上，小抽屉散落一地，各种药材乱七八糟的丢在四处，被踩踏成粉末。
秦墨找到了掌柜。
他躺在一堆零碎的药材当中，奇迹般的还活着。
只不过，身上伤痕累累，双臂以一个渗人的角度扭曲着。
嘴角溢着鲜血，而他的双眼，只剩下了两个黑乎乎烂糟糟血洞。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这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
秦墨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掌柜的，你好，我来买药材。”
听到有人来了，老人明显激动起来。
残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两瓣皱皱的嘴唇抖了抖，喷出几口血沫，勉强发出声音。
“我......孙女......救她......”
秦墨记得这个老人的孙女，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有点腼腆，听说快要嫁人了。
她爷爷收账卖药材，她就安安静静的帮着称重、包装，闲的时候就打扫打扫卫生，给药材掸掸灰。
秦墨抬起头看了看。
老人的孙女正躺在以往收银结算的宽大柜台上。
双眼睁着，斜斜的瞪着天花板。
下身的裤子不知去了哪里，胯下是一滩血污。
秦墨低下头，说道：“放心，你孙女很好，她躲起来了，我一会就带她离开这里。”
老人的头微微颤了颤，似乎是想点头。
“好......好！谢......”
身子一颤，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秦墨叹了口气，在药铺里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将老人搬了过去，手脚摆好。
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孙女的裤子，只好找了一块布。
把他孙女的下身盖住，搬到了老人的身旁，紧挨着放下。
又轻轻合上了那双眼。
秦墨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爷孙俩。
自己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么多了。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里。
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人。
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前世看过的一句话。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前世生活在和平时代的秦墨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史书上的文字也总隔着遥远的距离。
然而在这个世界却切身感受到了。
秦墨叹了口气，做完这一切，他开始收捡散落一地的药材。
跑了几家药铺，零元购了一批后，他背着麻袋回到了贫民窟的小院。
原本还需要搬一个炼丹炉回来，但那东西太过惹眼。
秦墨不想惹到这里其他人的注意，准备等晚上再说。
见秦墨回来，阮清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一大两小三个女生早早休息了。
等时间过了丑时，秦墨重新蒙上面。
从小院的后面翻墙而出，向着老褶子指给自己的张龙那帮人的老窝而去。
天黑了，该去找他们收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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