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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紧绷的弧度不知觉地松缓了许多。
夜苍垂下眸子，脑海中闪过一些久违的画面。
一千年前，她心心念念的亲人可不是他呢。
那个让她愿意豁出命来护住的人，也不是他。
夜苍略带凉薄的目光扫了一眼白泽。
当年，他正与魔兵对抗，遭到身染魔气的白泽的偷袭。
如此背叛仙界的狂妄之人，他本应将白泽挫骨扬灰的。
实际上，夜苍当时也的确朝白泽发出了攻击。
只是被击中的不是白泽，而是匆匆赶到的原主。
白泽初入仙界没多久，跟随夜苍回到仙界的原主就认出了白泽是自己的哥哥。
她多次借着夜苍对自己的纵容，请夜苍在暗地里让各路仙尊、仙师对白泽多加照顾。
夜苍渡劫结束，已经恢复了修为，也看出白泽对原主这个妹妹没有多少真情实意。
于是，他答应原主暗地照拂白泽，却不允许原主与白泽接触。
夜苍是不忍心把当年白泽扔掉她的真相告诉原主，可原主却因此对夜苍心生不满。
得知白泽中了魔气后，原主不顾夜苍的禁令，私自跑到了战场。
恰好替白泽挡下了夜苍的惩戒一击。
那是天道之子才拥有的强大法力——灭魂术。
被击中者，魂飞魄散。
永不入轮回，永不得重生。
时隔千余年，原主被法术击中的那一幕仍然鲜明地刻在夜苍的脑海里。
尽管他已经习惯了无情无欲，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涩。
若不是当时他看到了原主的身影，及时收住了法力。
那么原主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虽然收住了力道，但留着残力的法术还是击中了原主。
原主当时还只是被夜苍洗去魔气的肉体凡胎，怎么受得住天道之子的攻击。
她的三魂七魄还是破碎了......
要不是夜苍法力高强，能及时将她破碎的魂魄收集起来，否则她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哦~所以云水涧的桃花妖根本不是因为灵力充沛而莫名长出来的。】
【而是某人为了让原主重生而故意用灵力灌养的呀~】
在夜苍回忆往事时，小二也恍然大悟。
泠芷看着陷入回忆的夜苍，不由皱起眉头。
虽然她早就预料到夜苍和原主之前一定有过故事，但探听到夜苍心声后，心中不免发涩。
原主的魂魄被夜苍寄养在桃花上，最后化形成了一只小花妖。
虽然得以重生，却失去了记忆。
不然，泠芷也不会在这副身体上提取不到丝毫之前的记忆。
失去记忆的原主对夜苍更是依赖，但夜苍显然不相信她了。
原主在一千年前的举动，定是让夜苍觉得他在原主心中并不重要。
两人之间矛盾和误会重重，并不是一个重生就能解决的。
这也是为什么夜苍对原主的黏人和勾引如此排斥。
【主人，这可怎么办啊，夜苍现在对你还是有警惕心。】
【真是的，系统为什么不把你派到原主重生前啊，现在误会已经酿成，你解决起来太麻烦了！】
小二不禁开始担心。
泠芷皱眉看着夜苍，听到小二的话，突然心思一动。
误会已经酿成，那就打破误会呗！
【小二，原主重生后失去了记忆，那如果我再重生一次，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恢复记忆啦？】
【主人，你，你又要干什么？】
小二听着泠芷的话，心里惴惴不安。
【不干什么。】
泠芷灵巧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所谓‘不破不立’，那我就先破后立喽~】
【主人......】小二还没有完全理解泠芷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陷在回忆里的夜苍突然出声了。
“是吗？”
夜苍垂眸看着泠芷，黑色的瞳子里闪烁着深意。
他知道她化为花妖重生后，魂魄受损，失去了记忆。
可是每当她像从前那般对他亲近时，夜苍总是忍不住排斥。
他将她从荒乱狼藉之中拯救出来，帮她摆脱不负责任的家人。
反过头来，她却是选择了那个抛弃她的兄长。
不仅如此，还反过来质疑他不通情理，冷漠无情。
每当泠芷与他亲近时，夜苍就会回想起当初她质疑他时的目光。
也因此，夜苍对她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
而现在，听完泠芷的话，夜苍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她毕竟已经失去了记忆，或许，他该放下过去的事情。
这样想着，夜苍的眸色也柔和了几分。
“你能舍得替本尊挡着暗箭，倒是证实所说不假。”
夜苍冷冰冰地说着，仇恨值倒是降了降。
【夜苍仇恨值，53。】
他是想到了一千年前她替白泽挡的那一遭。
如泠芷所说，她还真是只为自己最亲近的人做出此等牺牲。
当初不就是因为白泽是她唯一的哥哥，她才不怕死地去挡夜苍的法术吗？
现在她只有和夜苍相处的记忆，便不顾死活地来保护他。
这样一些，夜苍倒是有一丝被安抚的快意。
尤其是泠芷仰着脑袋，诚恳点头时，夜苍嘴角几乎要扬起笑意。
“是呀师尊，您是泠芷最重要的人。”
“我怎么舍得让您受到伤害呀~”
夜苍嘴角轻勾，眼底刚涌现一丝暖意。
听到泠芷的下一句话，漆黑的眸底瞬间如坠冰窖。
“而且，我也不想看到您因此迁怒到其他人。”
“这毕竟是魔界嘛，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泠芷眨眨眼，讨巧似地冲夜苍笑了笑。
“迁怒？”
夜苍凤眼微眯，极具压迫性地扫了一眼白泽。
随即轻嗤一声。
“说到底，也不是为了本尊。”
他声音几乎立刻沉如冷冰。
“果然，前世今生，你倒是只想着你那无用兄长。”
“倒是本尊想岔了，区区几年共处之情，怎比得上你们血浓于水之亲。”
夜苍面如沉水，静静说着，慢慢放开拢着泠芷的手臂。
“罢了，既然如此，你便无需随本尊再回仙界。”
“更是不必在本尊面前做戏来保护你兄长。”
【主人，夜苍这是要跟你彻底分手啊？！】
小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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