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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唐卿和程廷便早早守在了峡谷前,大雪下了一整夜,整个山谷都蒙着一层雪色,山谷里寒风凛冽,唐卿难免开始担心起萧云熠。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赶过来。”
程廷未答,他脸上也带着忧色,雪路难走,按理说,行军路上遇见这种天气最好是停军休整几日,待天气好转再走,可时间来不及了,如果萧云熠和白笙赶不来,唐卿也必须率军先行。
两人自天明站到明月高悬也没等来萧云熠和白笙,山谷里寂静到只有簌簌的风声,以及唐卿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四妹,你先回去整顿军队,明日无论如何是必须出发的,我在这里再等等。”程廷伸手拍去唐卿肩上的落雪。
唐卿摇头,她还想再等等,程廷知道唐卿在担心什么,他不再多说,只是和唐卿一起接着等。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的目光里多出了一抹暗色,不再是只有皑皑白雪。
“暗红色……青字!那是我们青云军的旗帜!四妹,白兄和云熠赶来了!他们来了!”程廷定睛一看惊喜道。
远处的旗帜逐渐露出全貌,为首的两人骑着战马皆是一身白雪,想来是昨夜不眠不休地赶路。
除却风声作响,山谷里开始响起将士们前进的脚步声,遥遥天地间,两支队伍在此回合。
“萧副将带队赶上了!”
“粮草运来了,白军师和萧副将也平安到了秦关峡谷!”
军队里因为萧云熠和白笙的到来热闹了几分,个个看见他们都要凑上去打声招呼。
唐卿挥手招来下属说道:“吩咐下去,把备好的羊肉汤和饼给运粮的将士送去,另外,今夜让运粮的将士们好好休息,明日正午准时出发。”
“是,将军。”
军队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任务交接,该休息的休息,该巡夜的巡夜,唐卿终是得了空闲,她和萧云熠沉着脸色走进营帐。
“萧云熠!”
四下无人,唐卿一把抱住萧云熠喊着他的名字,语气里的思念缠绵不已。
萧云熠一手轻轻推开唐卿,一手快速地解开自己身上冰冷的盔甲,“卿卿这是想我想的紧啊。”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身上不再有冻人的盔甲,萧云熠伸手将唐卿再度揽进怀里。
宽大的身躯把唐卿紧紧包裹,鼻尖满是对方身上的气息,等待了一天不安的心此刻终是落在了肚里,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了呢。”
萧云熠摸了摸唐卿的脑袋,语气宠溺:“怎么会,有白兄在,我们赶在大雪封路之前就开始赶路,一定会赶上的。”
“咳咳,不是二哥故意打扰你俩啊,知鸢说云熠带军连夜赶路,风雪又大,所以都得去喝姜汤祛寒,四妹你也得喝。”程廷掀开营帐的帘子露出一个脑袋,他脸上带着苦涩,“别看我,我和白兄已经喝过了。”
闻言,萧云熠和唐卿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白笙也在此刻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处变不惊的脸上也难得皱紧了眉头。
可见,知鸢的姜汤是连白大哥都受不了的程度。
营帐外
“嗨呀,知鸢大夫,俺能不能不喝这姜汤啊,介忒苦了,俺身体好,不喝行不?”张三端着热乎乎的碗,却不敢低头看这碗里黑乎乎的姜汤。
知鸢的语气不容拒绝:“不行,全军的人都得喝,你能例外?再者说,这姜汤也是为了你们好,得了风寒还怎么打仗,我是大夫,你的身体好不好我说了算,快喝,你看看你弟弟李四喝的多利索。”
说完知鸢扫了一眼李四,李四被这眼神吓到,二话不说抬起手就一口闷了这碗姜汤。
“……”张三不敢说话,他分明看见李四喝完都快翻白眼了。
他们兄弟两先前是土匪受了唐卿四人的恩惠,能在王家打下手,后来听说唐卿起义招兵买马,他们兄弟们本就有些蛮力,便来投奔了青云军。
李四在边境打仗的时候被敌军戳破了大腿,是知鸢大夫救治的,所以知鸢大夫说话,他哪敢不听啊。张三看了看姜汤,心道喝这个鬼东西,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知鸢看张三一副死也不肯喝的模样正准备发火,可下一刻张三好似见鬼了一般,闭着眼睛把姜汤一口闷了。
怪了,怎么突然就愿意喝了?知鸢转身一看,唐卿不知何时出了营帐,萧副将也站在一旁,看来张三是被唐将军震慑了一番啊。
“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得了风寒有多难受不需本将军多言,知鸢大夫的姜汤药效有多好,喝过的将士必然清楚。”唐卿神色严肃,她抬手便有将士懂眼色地为其递上一碗姜汤。
唐卿将碗放至嘴边,苦味窜进鼻腔,她忍了忍随即喝完一碗姜汤:“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行军打仗的顺利,各位将士吃得了战场上的刀剑,难道吃不了这点苦吗?”
有主将表率,萧副将也跟着喝了一碗姜汤,其余人便无异议,甚至有人开始主动排队等着喝姜汤,知鸢感激地看向唐卿,那头唐卿忍着苦意对她挑了挑眉。
“你的姜汤虽然苦,但是药效最好,军队里大家都知道,毕竟这一个月,我们这些将士不都天天在喝,这些运粮刚赶上来的将士是有些日子没喝又不适应了,等他们再多喝两日就和我们一样习惯了。”
知鸢笑着点头,这姜汤里面有她的独家秘方,药效好就是格外苦,一开始她也想着要不要加些甘草去些苦味,可师父说了药哪有好喝的,病人就该有吃苦的觉悟,不然就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啊。
唐卿一进营帐脸色大变,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突然嘴里被塞进一颗糖,甜味溢满口腔化去了所有苦意。
她笑着转头对上萧云熠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谢谢三哥。”
“不必谢,我的唐将军。”萧云熠答道。
“你居然有糖,萧云熠你也不知道给二哥一颗,二哥也怕苦。”程廷被眼前这一幕刺痛了双眼,尤其是那颗糖。
萧云熠摊手:“最后一颗,已经没了。”
“喝些水能冲淡苦味,下次进城我给你备些糖如何?”
白笙倒了杯水递给程廷,程廷接过水喝完,他摆摆手:“不必,我也不喜欢吃糖,白兄你现在忙着和他俩一起打仗,不用操心我。”
“做这些并不费神。”白笙摇头。
唐卿和萧云熠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俩,唐卿挑眉说道:“白大哥说的没错啊,给自己心上人操心办事哪里费神,心里甜着呢。”
“没错。”萧云熠附和。
程廷被两人揶揄,他耳根子一红,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们要不要再商议一下明日启程的具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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