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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似乎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些不够沉稳，冷着脸沉默片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直呼她的名字。
“你这是要违抗朕的命令吗？”
姜柠知晓他此刻不愿意杀吴天海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因为‘不相干’的事儿不想触及自己的名声与利益。
“吴海天毒杀慈和皇太后已是证据确凿的事儿，皇上却因为那十七条罪行下令慢慢查处，意为何？”
姜生听着她字字珠玑冷着脸回应，“朕只是想要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件事儿罢了！你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此与朕说话，便是对的吗？”
姜柠忽的冷笑出声，眼底浮现一抹嘲弄。
看着曾经自己宠爱呵护的皇弟，此刻却因为自己的名声与利益而不顾对他有抚育之恩的先皇后死因。
呵，何其荒谬啊？
“皇上，这是与本宫撕破脸了？”
姜生敛眸。
姜柠又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将人拉出去行刑！”
她身后的副将立即颔首，直接上前将挣扎向皇上求饶的吴海天拉着腿往外拖。
“朕看谁敢？！”姜生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
众人心里大气都不敢出，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姐弟情深的皇上与大长公主当众翻脸。
那副将见着有人拦着自己，回首看了一眼姜柠，见着姜柠准许的视线，立即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持枪侍卫给踹了开来，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姜生见此雷霆震怒，天子之威被当众挑衅，他岂能容忍？
夜寻忽的出声，“吴海天泯灭人性、天理不容，请皇上下令，予以处死，以正朝纲！”
此言一落，晋王傅海征跪下，高声道，“请皇上下令，予以处死，以正朝纲！”
秋相也跟着跪下，“请皇上下令，予以处死，以正朝纲！”
这两人一跪下，众人也明白了这件事儿再无力回天。若是皇上执意将吴海天先关入大牢，大长公主必然会闹的不可开交。
到时候无法收场，怕是不妙啊！
思及此，除却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众朝臣纷纷跪下。
“请皇上下令，予以处死，以正朝纲！”
姜生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胸口一抹怒气出不来下不去，震怒之意怦然升起。
这些人竟然都向着姜柠说话！
是忘了谁才是皇帝吗？！
“好！好的很！”他指着一众朝臣，刚刚还平静的面容此刻阴鹜的不像话。
姜柠不打算再理会，转身走出殿外，冷眼看着外面正在被五匹马连着绳子分别绑在四肢和脖子上的吴海天。
姜生气的直接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怒声道，“都给朕滚出去！”
一众朝臣纷纷退下。
却见着外面已经被北衙禁军的人给拦着，根本没有门出去，只能守在台阶之下，被迫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姜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杀我九族，我九族的性命皆会在午夜梦回来找你索命！”
“你不得好死！你定然不得好死！”
“啊！！！！！！”
不少人都别过视线不敢再继续看着那残忍血腥的一幕。
姜柠便那样静静的站在梯阶之上，看着吴海天被五马分尸，活活撕裂开来。
“殿下，行刑完毕。”副将单膝跪地禀告道。
姜柠余光扫了一眼被装在花樽里的敬太妃，看着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五马分尸，神情流露出来的绝望，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痛快。
“将吴海天和吴语的头颅挂在西市口，十年不准摘下。”
副将立即颔首，直接将那大花樽提了起来准备去办这件事儿。
一旁的朝臣听见这话不免心中惊慌，可这又怪得了谁？那是吴家咎由自取啊！
若不是大长公主说他毒害先皇后，夜世子罗列出来十七条罪行，怕是他们这些日日都见面的人都不知晓吴海天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夜寻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殿门关上，须臾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殿中。
姜生脸色阴沉的厉害，看着他没有离开反而还回来，怒声道，“夜寻，朕有没有告诉你让你规劝她？你是如何做的？竟然还帮着她将事情闹大！”
他便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想刚刚登基不过一年多便生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夜寻面色平静，如一汪没有波澜的湖面，看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须臾，他薄唇轻启开了口。
“皇上是大长公主的皇弟，幼时一起长大，又岂会不知道大长公主的脾性？她决定的事儿，又岂是被她所厌恶的臣能规劝得了的？”
姜生冷哼一声。
夜寻：“朝臣自是不敢乱说，臣搜寻到的证据乃是皇上下令搜集。若是昭告天下诛吴海天九族，搜集吴海天多年不可告人的证据并大赦天下，又有谁会将皇上重视的内阁出事儿当成笑话，污了皇上的声望？”
“皇上派大长公主亲自诛吴海天九族，姐弟情深，乃是皇上大义。”
一番话，姜生当即明白。
夜寻所做的，称为是自己让他做的。功劳放在自己的身上，即便闹大了，世人也只会说新帝公正孝顺。
为慈和皇太后死因查明了真相，不包庇重臣。
毕竟这件事儿已经闹的这么大，想要瞒着是绝无可能了。
吴家在京城的三族可是都被灭门了。
姜生思及此不免心中的恼火渐渐放了下来。
“夜卿，你虽年纪轻轻但却行事周到。难怪父皇那般看重你。”
夜寻微微颔首，“皇上谬赞。”
姜生道，“那这件事儿就交由你去办吧。务必不能让朕的声望受损！”
夜寻接旨，“臣知晓，请皇上放心。”
姜生沉默片刻，须臾又道，“如今内阁少了一位大学士，你如今可愿进入内阁为东阁大学士？只要你愿意，朕即刻便可以下令。”
这夜寻虽然心中也是有姜柠的，但所行之事却也并非绝对的以姜柠为先。
刚刚那一番话，也是在为自己谋划谏言。
有这样的能臣，日后也是一大得力助手。
夜寻拒绝，“臣资历尚浅，内阁的几位大人都是资深望重的肱骨之臣，臣不敢居此位。”
姜生微微颦眉，却也不意外他的回答。
左右姜柠身中奇毒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他大可在姜柠死后再将夜寻收入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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