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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上来了！”
姜柠神色微动，“常服还是龙袍？”
宫女立即道，“是常服，所坐的马车也很是低调，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来了咱们这儿一般。”
“如今在哪儿？”
宫女答：“在前厅。”
姜柠双眸半阖，“让他来华春阁吧。”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华春阁的殿门开了。
姜生一袭常服，见着主位上灼若芙蕖的女郎面色冷肃无温，踏了进去。
身后的张福海将门关上，守在外面。
姜柠未曾抬头，“皇上今日怎的如此闲，竟然来本宫这儿？”
姜生听着她不冷不热的语气，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可是对于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是忍下了。
“皇姐可是因为吴家一事，生本宫的气了？”
姜柠沉默不语。
姜生便是了然。
他走近，“皇姐，此事我确实有失妥当，可我也全都是为了姜氏江山啊。”
话落，姜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背对着姜柠望向墙壁上的一幅画卷。
是当年先皇亲笔所画的慈和皇太后。
“皇姐，我身为新帝，朝中多少朝臣想要操控我这个新帝的重臣。若是这个时候外面流言四起，生出我信任重用的朝臣乃是如此道德败坏之人，外面会如何说我这个新帝？”
言及此，姜生的语气软了下来，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在姜柠面前甜甜的叫着姐姐的皇弟。
“皇姐，是我一时糊涂。我本想着将吴海天关押起来，再找个机会暗自送到皇姐面前随你处置，却忘了皇姐想要为母后报仇的心思。是我不对，我向皇姐道歉。”
话落，便要在她面前跪下。
他可是一朝皇帝，自己已经服了软，再做做样子跪下，皇姐定然会像从前那般心软立即将自己扶起来的。
姜柠静静的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心安理得的没有任何举动，更没有想要将他扶起来的心思。
姜生一时心中讶异，可已经做到如此，自然不会前功尽弃。
“皇姐，我心中也是有恨的。可我是想着不动声色的处置了吴家，而不是像皇姐这般大动干戈让天下人皆知。”
“可说到底，还是我做错了。让皇姐伤心，让母后伤心。皇姐想要惩罚我，都可以，只求皇姐能够消气。”
此刻如夜寻所说，他不能得罪姜柠。他手里有神机营，还有身为人质的秦家姐弟。
万一姜柠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对他的帝位有威胁？
倒不如先稳住她，牺牲一些尊严也没什么的，左右她早晚会死的。
不出半年而已。
更何况，除了姜柠，谁还能看见这幅样子？
姜柠见着他言辞恳切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浊气，终于起了身，将他扶了起来。
“你是本宫的皇弟，本宫虽然生你的气，可是又怎么会真的怪你？放心吧，你我姐弟，没有这般生分的？”
“当真？”姜生眉眼露出了几分笑意。
姜柠笑了笑，“自然是真的。你是皇弟，私自离宫被人知晓了又该被文臣劝道。先回去吧，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
姜生这才放了心，“是！只要皇姐消气，我就听皇姐的。”
姜柠眼睁睁的看着姜生离开，眸中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失。
“吩咐几个可靠的，暗中盯着姜生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端，随时来禀告本宫。”
暗处的影子听见这话，悄然离开了公主府。
在那日朝堂之上，她与姜生的姐弟之间便断了。
如今这番事后讨好的嘴脸，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姜生此举，无非是想要稳住自己。
她不是那些未经历风雨的天真公主。
姜允若无能没办法夺下帝位，她便让姜生知道，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母后不存感激之心的人，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即便最后没有得到解药，她也必然会在毒发之前，将姜生拉下来。
要怪，就只能怪姜生自己触及了她的底线。
?
北境都城
九皇子府
“殿下，最后一方药材找到了！”一个玄衣暗卫潜入书房之内，走到负手而立于窗边的年轻男子身后单膝跪下，恭敬禀告。
颜奕神色微动，“在哪儿？”
那暗卫道，“东宫。”
颜奕单眉微挑，“果然。那么好的东西，还真在东宫之内。不过找到就好，阿姐的毒，终于可以解了。”
他自从归国之后，便一直在暗中查询碎骨的解药。
当年母妃因为碎骨而亡，父皇下令整个北境都不准再出现碎骨。一旦出现，便是灭门。
是以这么多年来，从未有碎骨出现在北境，也没有人敢提这件事儿。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当年父皇给母妃找到却没来得及用母妃就死了的那个解药方子。
上面的药材都是弥足珍贵的药材，除了在东宫的那一味，其余的都妥了。
如此甚好！
阿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很高兴的！
思及此，他嘴角扬起一抹纯净至极的笑容。只不过眼底，却藏着一抹病态的偏执。
“去传信给阿姐，告诉她我已找到解药，请她来趟北境。”
暗卫颔首应下。
颜奕望着窗外，看着乌云一点一点的遮住皎月，忽的有些好奇如今夜寻到底得没得到那一本书。
不过自己留下来的那个人很是靠谱，想来如今夜寻应该是知道了的。
颜奕思及此忽的轻笑出声，似乎心情极好。
取他一碗心头血算什么？
沾染过阿姐的人，他是想要杀之的。可奈何夜寻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是以他也只能以这种办法来惩治他了。
只是有些可惜，突然便接到父皇的信归国，以至于他都没办法亲眼看看夜寻的狼狈样子。
以心头血入药，其实并不能解毒，可对身体也是无害的。母妃用过人血入药不过也是他故意说的谎。
如此，夜寻一旦用了心头血，必然会被阿姐认为是博取可怜。
依着阿姐不喜欢被人算计的脾性，夜寻又岂会讨到好？
颜奕思及此，忽的笑了一声。
这时，又有一个暗卫出现在了屋内。
“殿下，消息传回来了。”
暗卫道。
颜奕回首看了他一眼，知晓这人是之前派去调查南境先皇突然赐婚夜寻为驸马消息的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奇怪。
依着阿姐的性子，她若是喜欢什么，便必然不会委曲求全。
她曾经和自己说过，喜欢温柔之人。可最后却嫁给了夜寻这般性子清冷淡漠之人。
即便是南境先皇赐婚，可若是阿姐不喜欢，也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阿姐也不是会被美色迷惑之人。
他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原因。
是以在南境为质子的时候，他便一直在安排人去调查。
暗卫道，“德阳大长公主曾经在封地清河十年，修养身体。夜家二房幼子夜镜安也在清河。夜镜安乃南境帝师收的弟子，十年来一直都与大长公主一同受帝师教诲。”
“夜镜安其人温润如玉，与大长公主只差了三岁，是以没有什么年龄上的代沟，相处的极为亲密。而此人也让失母之痛迟迟走不出来的大长公主渐渐的开怀起来，大长公主也十分依赖他。”
“后来夜镜安去了战场上不幸身亡，大长公主知晓后大病了一场，后来回京。”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
“这是夜镜安的画像。”
颜奕接过，看着画像上的男子愣住。
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
笑意满满都是嘲讽之意。
他嗤笑道，“原来是这样。”
还真不愧是他派人搜查了两年的真相，果然是让他满意至极啊！
颜奕忽的想起从前夜寻幼稚的向自己炫耀阿姐夸过他的眉眼好看。
如今看来，还真是个笑话。
也不知道夜寻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替身，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真是有趣。
只是若这么告诉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颜奕弯唇，他便再送夜寻一个大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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