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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忽的惊叹道，“您是那位南境的夜世子吧？那位南境使臣！”
夜寻颔首，“不知掌柜可否通融一下，夜某有要事要求见大长公主！”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这，天色已晚，怕是不大方便啊。”
这如今已经是深夜了。
夜寻又道，“我瞧着二楼的一间房还在亮着，也许大长公主还没有睡。此事事关重要，还请掌柜通融。”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须臾道，“那容我通禀一下，夜世子可有要交代的话？”
夜寻淡声道，“事关殿下一直在查探的人。”
掌柜的有些听不懂这番话的意思，但也只能上去碰碰运气。若是那德阳公主的屋子真的亮了，他便通秉。可若是没有亮，他也不会去打扰。
毕竟如今已然是深夜了，打扰到贵人总是有些不好的。
只是掌柜的一上楼，发觉那德阳公主的屋子里果然还在亮着。
不过盏茶功夫，便见掌柜的走了下来，“夜世子，公主殿下有请。”
夜寻上了楼。
掌柜的看着人消失在楼梯口，须臾转身走出了客栈，往东宫而去。
只是刚出客栈门不久，就看见了远处迎面而来一个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青竹挑眉问道，“掌柜的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
夜寻走了进来，背影清瘦如竹、步履优雅轻缓，如同画像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生动起来。
姜柠上一次看见他还是几个月前，如今再看，不免有些惊讶。
他怎的会来北境？
不过如今看着，气色倒是比从前好多了。
姜柠道，“你怎么会来北境？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夜寻澄澈的视线望向她，似乎有些不解这份担忧是出自真的担心还是走走过场。
若是从前的话，他或许会毫不犹豫认为她是在担心自己。
可是如今被休后，他便不敢那般确定了。
“臣作为南境使臣来参加万寿节。至于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姜柠长出了口浊气，休夫的事儿还不到一年，如今总觉得好似过去了很久很久。
对于那两年，她也是付出过真心的，也是真的将所有的情愫寄托在夜寻的身上，以此让自己透口气。
可是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依旧忘不了夜镜安，可总归不再像前几年那般困于牢笼无法解脱。
是以她心底里，总觉得自己困了夜寻两年，夜寻也让自己被冷落被嘲笑了两年，两两相抵了。
可是如今看着夜寻的样子，回想起那日他奄奄一息险些丧命的模样，终究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出身威远侯府，是正一品世子，何至于自降身份来做使臣？你这身子骨，该是留在南境好好地养着才是。”
夜寻笑了笑，面容依旧有些憔悴，“殿下是在担心我？”
姜柠并不避讳，落落大方，“我确实是在担心你，但是作为朋友的担心，并没有什么奇怪。”
夜寻双眸一黯，嘴角的笑容依旧在。
姜柠无视他眉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意，一转话锋问道，“你说有要事来找我，是何事？”
夜寻沉声道，“给殿下下碎骨的人，是庆阳公主。”
姜柠拧眉。
夜寻：“庆阳公主回北境之时，已经怀有身孕。算算时间，也便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便生产了。”
姜柠愣了一下。
姜妍有孕？
“庆阳公主与三王爷并没有圆过房，那腹中孩子，是秦太傅的。秦芷忧应该来找过殿下吧？”
姜柠颔首。
她确实来找过自己，与自己游湖赏玩，最后自己从她的口中知晓了姜妍与秦太傅走的很是亲近。
后来，还让影子暗中调查过。
只是后来她便去了紫云山，还不知道后续他调查出了哪些消息。也不知道他找上以情报闻名天下的世家甄家，甄家愿不愿意卖消息。
夜寻又道，“殿下后来离开了都城，秦芷忧便找到了我。庆阳公主气死了病重的秦夫人。秦芷忧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借由别人的手，让主谋和帮凶付出代价。”
主谋是谁，姜柠已经听明白就是姜妍。那帮凶，无非就是秦太傅。
原来如此，秦芷忧那日突然找上自己，原来一开始是想要借由自己收拾秦太傅和姜妍。
即便自己因为身份不能收拾秦太傅，可也可以收拾姜妍。
夜寻轻轻咳了一声，姜柠道，“坐吧。”
夜寻没有客气，他本就身子羸弱，又因为赶了那么长时间路，说句实话，身体根本还是虚弱的很。
“秦家有个暗室，暗室之内有各种毒药以及配方的书。其中，便有碎骨。臣虽然不知庆阳公主到底是如何给殿下下毒的，但是下毒之人，必定是她。”
话落，他从怀中拿出颜奕搜秦家时便被他拿出来的一张密信。
他将信打开，须臾在烛火上烤了烤，便见那信上出现了字迹。
姜柠接过信件，扫了一眼。
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姜妍的字迹。而信件上的内容，也确实可以证明这碎骨，就是秦太傅给她的。
除此之外，她对秦太傅的称呼，可谓是亲昵至极。
难以想象一个公主，竟然会用勾栏院那些女子才会用的话术，去对待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子。
如此，她都要怀疑她的夫君三王爷是不是真的暴毙而亡，而不是被她下手谋害。
如此疯癫的女人，难以想象她会不会为了回南境而杀夫。
“你是如何得知姜妍有孕的？”
夜寻如实答，“在庆阳公主迎接殿下回京，殿下将她押入刑部大牢的那天晚上。她呕吐不止，我心中怀疑，便逼问了她身边的近身婢女。”
本来是想要造就一场光明正大杀死姜妍的局面，可如今，怕是他不能出手了。
姜妍下了碎骨给殿下，这人，殿下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姜柠眉头紧蹙，黯然片刻，眸中渐渐泛起冷光。
“很好。我本是想要放过姜妍的，可她竟然不知死活，非要去追寻她的母妃。如此，我便也只能成全她了。”
若非当时为了月家，她根本不会放过姜妍。
可如今，她这是地域无门却偏要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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