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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笑道，“还要多亏首辅在城门之上的那一箭。若非这一箭伤到了秦锦，怕是也不会这么快便打退西州。”
当初西州那帮将士士气高涨，无论如何劝降都没用。也不知道秦锦是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汤。
夜寻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背影孤寂。
“下雪了。”
议事阁内的众人听见这话不免也向窗外望了过去。
初雪，战事告捷，当真是好事儿！
太守方圆乐滋滋道，“今日这么大的好事儿，晚上定然要好好地摆一桌！众位操劳几个月了，还请众位回去休息吧，晚上咱们再聚！”
众人听见这话不免纷纷回了去。
方圆见着夜寻还没有离开，不禁问道，“首辅，您也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您也辛苦了。”
夜寻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方圆也只得离开，议事阁内只留下他与青竹二人。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战事告捷应该高兴才是啊！”
“意料之中的事儿，有什么可高兴的？秦锦撑不了多久，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那样的疯子，想要做的无非是搅乱太平罢了。
青竹咂了咂舌，“世子，九幽阁的人传来消息，陛下就快要到咸阳了。您说陛下突然赶来，是不是为了您？”
他知道这么长时间世子一直都介怀夜二公子的事儿，可是如今二公子已经死了.......
世子，也总要走出来的啊！
“青竹，我要交代你一件事儿。”
“但凭世子吩咐。”
午后，夜寻独自登上了城楼，并遣散了所有的士兵。
他看着万里辽阔的九州，双眉半阖着，眼中满是释怀。
隐隐约约，能看见一行人疾驰而来。
夜寻一眼便看出为首的一个人是姜柠，是他欠下许多无法偿还罪孽的姜柠。
他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一行人越来越近，直至停留在城门之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们进入了咸阳城。
城墙之下，姜柠顺利的进入城内。
傅离轻声道，“去吧，阿柠。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姜柠点了点头，上了城楼。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我以为我会独自走的。”
独自离开，从她的世界永远消失。
姜柠心里莫名的慌张，一时竟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也对他这样淡漠的样子感觉到无比陌生。
“你要做什么？”
眼下的景象，与她梦中好像。
只不过，自己与夜寻是相反的位置。
夜寻依旧没有回过头看向她，只是眺望远方，“从前我从不相信因果循环，天命不可违。可如今我信了，我牺牲一切换来的，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
“没有结果的人，本不该相遇。”
姜柠走近，却见着夜寻踩在了城墙之上，顿时惊道，“你要做什么？快下来！”
夜寻恍若未闻，“若是早知我的出现会害你那般痛苦，我绝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今世的结局，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报应。”
得到却失去，与前世一样。
明明心中喜欢，可命运总是让自己与她错过。
一切都是报应。
夜寻忽而转身看向她，视线温柔如水，柔声叹道，“柠柠，前世我从未曾伤害过你，可你却没有来得及听我的解释，便从城楼之上跳了下去。”
“那个时候，你该是多么绝望？我无比痛恨，痛恨我没有保护好你。可命运弄人，设了一个死局。我无从挣脱，无人该告诉我要怎么办，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姜柠紧紧地捂住胸口，总感觉她的心好疼，好疼！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前世？
和她梦到的那个梦有关吗？
那个梦是她的前世吗？
与夜寻的前世！
“你下来，你下来与我好好说，我听不懂，我真的听不懂！”
城墙极高，只要他稍微再退后一步，便会掉下去殒命。
她梦中梦到的那些片段支离破碎，无法让她清楚都发生了什么。可如今听着夜寻的这番话，她明白了，这梦夜寻也知晓！
还知晓的比自己还要多！
夜寻笑了笑，眼中满是深深的爱意与愧疚，“柠柠，前世你因为我跳下城楼。今世，便用我的命抵你的命。就让我这条命，抵消我们所有的过往。”
“我会向上天祈求，祈求你永生永世顺遂平安，可好？”
夜寻弯唇笑着看她，微微歪着头，眸中满是雾气昭昭，尽数都是不舍与决绝。
“别！”姜柠想要冲过去，可又害怕自己只要靠近一步便会逼迫他跳下去。
她不敢过去。
为何？为何要跳下去？
什么叫抵命？
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你下来！什么前世？什么抵命，那都是假的！是假的！我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你别为了我做这种傻事！”
姜柠竭力的平稳自己的心情劝阻他从城墙上下来，可却始终见着夜寻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
“柠柠，这是我欠你的。忘了我吧，好好地活下去，和他一起吧。”
话落，夜寻阖上双眸跳了下去。
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刮骨一般疼。可夜寻却觉得这便是一种解脱。
他违抗天命挣扎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只会让他想要守护的人痛苦。
他早就该死的。
“不要！”撕心裂肺的喊声。
姜柠浑身麻木不堪，短短几步的距离便可到城墙边，可她却一步都走不过去。
忽而喉间一抹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疼，心脏好疼！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傅离听见那道声音便冲了过来，一上来便看见整个城楼上只有姜柠一人，不见夜寻。
他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在墙边向下望去，满是不可置信。
他，跳下去了？
为何？！！！！
傅离不明所以，可却立即将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攥着胸口衣衫颤抖的姜柠抱在怀里。
看着她额间满是虚汗、脸色苍白不堪，心中顿时惶恐不安，立即便抱着她下了城楼。
“召医士，快去！！！”他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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