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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一从黎舟和沈昱身上扫过，我一时间没明白江奚宴的意思。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必然是另有所指，具体指的是什么，有待发现。
见我们三人都没反应，江奚宴继续笑着说：“你们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他自问自答，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随即看向我，意味深长：“看来你们还没有谈到关键点吧？”
我没吭声，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在暗指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当初秦瑜说沈昱对我感情不纯，如果江奚宴抓住这个点想要搅合我们的关系，那他可真是太天真了。
“怎么都不说话？”江奚宴又问，“不如，我帮你捋顺一下时间线？”
江奚宴话音刚落，就见沈昱猛地伸出手，勒住江奚宴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拎起来。
沈昱眼刀锋利，那张温和的面皮下，是呼之欲出的愤怒和狠戾。
上次见沈昱生气，还是因为秦瑜。秦瑜毕竟是个女人，沈昱对她留了几分客气，现下面对江奚宴，他像是下一秒要将人撕碎兽王。
“适可而止。”沈昱丢出这四个字，掷地有声，他的音调还是往常的语气，可任谁听了，也知道这温和下是不容侵犯的狠绝，绵中藏刀，警告的意味比猛虎下山还要来的更直白些。
我站在一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是沈昱给我的压迫感。
江奚宴跟沈昱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转移视线，头歪到一边，依旧吊儿郎当的说：“沈总也太冲动了。”
抬起手，他试图掰开沈昱钳住他脖颈的手指。
在他快要触碰到沈昱的一瞬间，沈昱松了手，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沈昱转过脸对我和黎舟说：“合作终止，都回家。”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这次合作的收益非常可观，对于沈昱公司来讲，更是能记上一笔漂亮的业绩。
虽然现在出了问题，也是在行业的正常范围内，并不是江奚宴有意而为之的那种。
“跟黎舟回家去。”沈昱对黎舟使了个眼色，而后说，“以后江奚宴的项目，不接。”
“可……”我还想说什么，沈昱已经大踏步离开公司。
我看了看黎舟，不明白沈昱这么大的气哪来的。
黎舟眼中也些许茫然，他拉上我的手说：“去问问吧。”
我点点头，跟着黎舟追上沈昱。
沈昱站在公司门外，他呼出一口浊气，背影料峭挺拔。
“沈昱。”我到他身侧，看着他满眼的疲惫，不免心疼，“公司这边有我，你这么急赶回来做什么？谁让你回来的。”
“江奚宴。”沈昱捏捏鼻根，他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事情太多了，跟黎舟回去吧。”
“弯弯绕绕？”我拉过沈昱，让他面对我，“什么弯弯绕绕。”
沈昱为难地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他拍拍我的肩膀，迈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黎舟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见沈昱走了，才上前跟我说话：“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跟我回去？”
我盯着沈昱远去的方向，总觉得事情不能这么简单。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取消合作呢？
“你说，沈昱是不是知道周彩丹的事了？所以才想让我回去的。”我回头看黎舟，他大手搭在我的肩上，眼睑低垂，微风吹起他的刘海微微摆动。
“猜不出。”黎舟回，“不如直接问问他，如果是沈昱的话，你问什么，他都会告诉你。”
我张开嘴，下一句话忽而不知道接什么了。
“你怎么想？”黎舟揽过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问，“想跟我回去，还像是把项目做完。”
我当然想把项目做完。
江奚宴坑了我的这么多，同事的身心体力都在付出，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便宜他了？
挣他一笔再走也不迟。
不等我说话，黎舟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笑了一下，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按照你想的做，沈昱那边，我去说。”
我轻推了下黎舟，左右看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街上呢，干嘛呀。”
“工作这边你继续，我去找沈昱谈谈。”黎舟交代完，也开车走了。
我转过身子面朝着江奚宴公司的方向，提了一口气，重新迈步进去。
江奚宴还在发脾气，他的员工站成一排，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被雨水浇透了的小鸡崽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见我进来，江奚宴扯了扯领口，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怒气，转脸给我一个狰狞的笑：“姚总怎么回来了？”
“沈昱跟你签解约合同了么？”我问，“赔偿金是多少。”
“呵呵，没签。”江奚宴随意摆摆手，那群落汤小鸡崽逃命般散了。
“违约金也没有。”他站定在我面前说，“沈总的单子，我怎么敢要违约金呢？”
他们两个家族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想打探，既然没签解约合同，一起还来得及。
“合作继续，按照原计划走。”我看着他说，“江总觉得如何？”
“好啊！”江奚宴一拍巴掌，绕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转了一圈，“姚总说话自然是没问题的，我想，沈总一点也会同意。”
我皱了皱眉，江奚宴提起沈昱的态度，让我莫名反感。
“怎么还不高兴了？”江奚宴弯下腰瞧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有这么好的男闺蜜，姚总还不高兴啊？你要星星，他绝不给月亮，一听说你这边可能有麻烦，连夜开车赶到，连家里的事情都能来下不管，这是何等地位，为什么还不满意呢？”
我对沈昱没有任何不满意，只有感激。
或许是沈昱跟我一样，把感情和感激都看的太重了。
我不过是帮我整顿一段时间公司，他何故一直挂在心上，家里那么忙还连夜赶过来，瞧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眼下乌青严重，又连夜处理了工作上的麻烦，他这样拼，我心里当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我说，“希望你在今后的合作中，不要再打扰沈昱。”
江奚宴挑眉：“巧了，沈总也是这么说的。”
“任何人都有诉求，江奚宴，你别逼我挖出你的诉求，再狠狠踩碎在地上。”我看着江奚宴，接着说，“周彩丹嫁给你家这么多年，悄无声息，有朝一日要是炸开了锅，是什么景象，你比我清楚。”
十多年，周彩丹嫁给江家十多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问起旁人，也只存在不可追溯的八卦间，连沈家这样跟江家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不清楚，藏的够深的。
我也只是猜测，因为周彩丹的出身不够富贵，江家或许是看不上她，觉得说出去丢脸，江奚宴那么厌恶她，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江奚宴的脸色渐渐按下去，脸上的笑容也不再那么放肆。
“姚总，用她来威胁我不合适吧？”他咬牙切齿的回我，“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比跟江家亲密多了。”
“呵呵。”我淡出一声轻笑回：“我本就是在烂泥里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都想给我下毒了，我利用她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江奚宴没说话，龇牙咧嘴的忍着什么，像是牙疼。
“愿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愉快。”我说，“对于你，我今后，确确实实不想再见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江奚宴的公司。
这天上午的谈话，如同被封存，谁都没再说什么。
黎舟去找沈昱了，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沈昱给我发了信息，要我这次之后不要再接触江奚宴。
之后黎舟也没回来，他说手头有别的事情要跟沈昱去处理。
我以为黎舟是帮沈昱处理家里的事情了，哪知，在我跟江奚宴合作结束的当天，前一秒还跟我面带笑容的江奚宴，再接了一个电话以后，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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