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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和柳姨娘是做为亲娘，恨不得连儿子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清楚，姑娘们是偶尔出门上香都兴高采烈，更何况是从未见过的金陵书院，因此听得十分认真，就连只六岁的白玉阳都昂着头听哥哥们说话，心里十分向往。
金陵书院啊，那可是天下闻名的书院，就连他们的父亲，都曾在金陵书院求学。
“儿子们这一次回来，山长还问起过父亲。”白玉堂一派稳重地笑着：“山长盛赞父亲，说父亲是他见过的最为聪慧的学子。”
白鹤言由此想起了年少时求学的时光，颇有些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手：“那都是山长过誉了，书院里比为父聪明的人太多了。”
“但这么多人中，也只父亲一个人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白玉泽这马屁拍得正中白鹤言心里，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太太只白鹤言一个儿子，待他是真正的掌中宝，所有孙子比起来也抵不过儿子一人，闻言笑道：“你父亲是真正的天纵奇才，金陵书院的山长我老婆子也见过，那会儿还跟我说，老夫人，您这儿子啊以后必会有大出息，结果呢，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你们想想，满朝文武有几个能像你父亲这样寒门出身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难得老太太还记得当时山长的口吻，绘声绘色地一学，满堂都捧场地笑了起来。
白玲珑坐在角落里撇了撇嘴，瞧渣爹志得意满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在座的人记不记得白鹤言的第一个政治资本其实是他发妻带给他的。
以白鹤言的出身，就算点了状元，想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状元这东西说来精贵，但三年就有一个，就算白鹤言是少年状元，但也不过如此。
白鹤言真正的起家，是在他娶了罗玉之后。
罗玉身份尊贵，备受先帝宠爱，白鹤言娶了罗玉，身份立刻不同了，一脚迈入了权贵圈，仕途一路顺风顺水。
白鹤言此人确实聪明，但天底下的聪明人多了，一个真正寒门出身的学子哪这么容易当上丞相。
垂下眼睫，白玲珑冷笑，罗玉是死了，但她还活着，白家没人记得住一个死人的功绩，终有一日，她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想起，原来白家的昌盛最初是由谁带来的。
“为父当时刚从县学考到了金陵书院，那时凑巧在放农假，为父和同窗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想先进书院看看，又因为还未正式拜到书院而不能进去，后来啊……”白鹤言被勾起了回忆，饶有兴致地说着。
这些事就连韩氏都没听过，更别提白玉堂这些儿女了，就是老太太知道得也不详细，一时间所有人都听住了。
白鹤言卖足了关子，才在一双双晶亮的眼睛中继续往下说：“后来为父和几个同窗找了个梯子，爬墙进去，结果碰到了山长，山长问我们是谁，我们慌乱中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是送菜的农家小子。”
老太太哈哈大笑，指着白鹤言道：“我说呢，怎么你和那几个小子一起回来，身上弄得到处都是泥巴，问你你只说不当心摔了一跤，却原来是爬墙去了。”
瞒了几十年的秘密一朝揭穿，白鹤言也是忍不住笑，拱手道：“当时是怕母亲担心。”
白玉堂恍然大悟：“难怪山长看到我时问我会不会爬墙，却原来这个典故是出自这里。”
“我们家当时家境艰难，为父和几个同窗穿得都不好，说是送菜的农家小子，山长自是没有怀疑，直到后来进学了，为父又考了头名，山长一看，哪是什么送菜的小子啊。”白鹤言颇有些得意地扬声大笑。
众人自是跟着笑起来。
白鹤言又说了几句趣事，白玉堂等人相应着说起现在的金陵书院，两厢里映照，父子几个聊得十分开心。
一个人的年少时光总是格外令人怀念，这种怀念不仅源于美好的回忆，也源于当时的年轻，仅属于那个年龄的放肆和飞扬，令人回味无穷。
说着说着，白玉堂的目光落在了白清婉的身上，下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清婉的脸上戴着薄纱，那会儿来不及问，后来气氛太好，不适合问这些。
白玉堂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开口问道：“儿子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家里遇到了事？”
满堂的笑声一收，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韩氏收敛了神色，白柳月和白清婉更是忍不住剜了白玲珑一眼。
白鹤言的脸上倒是犹带笑意，他摆摆手道：“都过去了。”
白玉堂略微倾身，面露关心：“儿子们在外，家里寄来的书信里也未提及此事，直到回京才听了点流言，父亲，听说您受伤了？母亲和妹妹们肯定也受到了惊吓，现在可都好些了？”
“家里人都没事，案子还在查，圣上和太子对此事都十分关注。”白鹤言温言，知道与其让儿子出去打听，还不如把事情说清楚，才好让他们安心：“之所以没在信上提，一是因为当时家里有点乱，没得给你们也添乱，就算是说了，你们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二是此事牵连甚广，就是现在，这些话也只在家里说说罢了，出去不管谁问，你们都别胡乱回答。”
“儿子晓得了。”白玉堂三兄弟站起一并领训。
韩氏在一旁道：“老爷这话也太春秋笔法了，什么无事，我们确实没什么事，只可怜清婉，她脸上受了伤，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白玉堂忙问道：“二妹妹的伤很严重吗？”
白玉泽亦叫嚷着：“姑娘家的脸面最是重要，娘亲，二姐姐现在是请了哪位太医在治疗？”
“是请了你大姐姐在治。”掌家权因此事落到了白玲珑手里，韩氏心里怎么会甘心，一碰到机会就要拿出来说一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白玲珑落井下石的恶劣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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