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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们都大了,再过几年就得嫁出门去,这些事情做娘的必得先说透了才行。
“我给你们父亲生了三儿两女,对韩家,我是功臣,没人越得过我这个正妻去,就算你父亲纳了小妾,后宅也是我说了算。”
韩梦雪迟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柳氏做娘的人,哪会不清楚自己的女儿,一见韩梦雪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有话想说。
“这里只我们嫡嫡亲的母女,雪儿心中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娘。”
韩梦雪想到的是小时候,父亲纳了一个妾室,那姨娘冰肌似雪,真真是一身好皮肤。府里的人都喊她雪姨娘,那几年,父亲独宠雪姨娘,后院里旁的女人都进不了他的眼。
她当时年纪小,但也记得雪姨娘生得一副好容貌,雪姨娘进府前,父亲虽有几个姨娘,但也极为尊重母亲,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宿在正院,从无姨娘敢在母亲面前撒野。
但有了雪姨娘后,父亲每次回府,若非母亲有事把他请过去,他竟是日日宿在了雪姨娘房中。
那几年,雪姨娘在府里的风头无两,韩梦雪记事早,知道母亲就算是正室嫡妻,那段时间也颇为难熬,就连府里的管事也慢待正院,赶着讨好雪姨娘。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雪姨娘忽然就在韩府里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个花容月貌的女人,父亲再次踏足后院,正月初一都在母亲正院,其余时间按心情去其他姨娘那里,府里隔一年也有了新的姨娘,似乎谁都忘了曾经有个极受宠爱的雪姨娘。
韩梦雪嗫嚅道:“娘,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以前有个雪姨娘……”
柳氏的脸色一变:“别提起这个贱人。”
韩梦雪和韩梦霜都被吓到了,一时不敢说话,柳氏回过神,勉强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她。”
哪里会不记得,毕竟她在韩府曾经是多独特的存在,韩梦雪小时候甚至觉得当一个女人当到这份儿上是真真有福气的,不是每个爷们都会如父亲一般把一个女子捧在手掌心的。
韩梦霜小时开窍晚,对姐姐和娘亲之间的对话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雪姨娘,是我们府里的人吗?她怎么敢叫雪姨娘?”
竟敢不避讳雪这个字?
柳氏面色铁青地道:“没错,她竟然敢叫雪姨娘,更可笑的是,这名字竟然是你父亲亲口取的,他怕是忘了自己的嫡亲女儿名字中也有个雪字!”
竟然一个贱人和自己的女儿重名,这使柳氏过了这么多年还意难平。
“娘,雪姨娘后来去哪儿了?”韩梦雪问出了心中隐藏多年的疑问。
“去哪?”
柳氏轻笑,笑声中有着扬眉吐气的畅快:“一个贱人还能去哪,自是下十八层地狱赎罪去了!”
韩梦雪姐妹少见柳氏这样的神色,不禁呆了一呆。
柳氏道:“我儿,你看,你父亲曾这般宠爱雪姨娘,但最终,不也把她忘了个干干净净吗,所以天下的爷们都是如此,你们啊,想要抓住自己夫君的心,得了解他想要什么,不要跟他对着干,男人啊都是顺毛驴,你得顺着他,才能抓住他。”
雪姨娘是柳氏多年难以忘记的一个人,她在这个人身上跌了狠狠一跤,她每到午夜梦回时总想起那几年难熬的日子,所以当她终于让雪姨娘消失时,她才格外痛快。
“你既是记得雪姨娘,那可记得你还有一个姨娘,是你外祖父的庶女,后来也进了我们府。”
对于柳氏的话,韩梦霜直接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府里除了娘亲竟还有第二个出身柳府的。
韩梦雪则是仔细回想,她隐约记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好似……就在雪姨娘消失后不久进了府,不过没过一年,她就再不曾见过了。
“那是我的庶妹,是柳府最漂亮的一个姑娘,她姨娘很早就没了,一直跟着你们外祖母。”柳氏回忆道:“那几年我过得艰难,你们小姨妈就想帮我一把,你们父亲十分喜爱她,自然就把雪姨娘抛之脑后了。”
为了夺回自家老爷,她不惜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到了他的床上,有一点她没跟两个女儿说,其实他们成就好事还是在柳府上,当老爷的心都落到妹妹身上时,她借机除去了雪姨娘,然后让妹妹进了府。
韩梦雪疑惑,既是小姨妈进了府,那怎么后来很快就没了呢……
“她难产而亡。”柳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多亏了她,你父亲觉得愧对我们柳府,好好的两个女儿给了他,结果其中一个不到一年就走了。”
从那以后,老爷就老实多了,再也没从外面抬过人,后院的姨娘全是她的丫环。
韩梦雪心惊,忽然不敢去想这件事背后的可能,听起来这位早逝的小姨妈似是个国色天香的姑娘,结果进府不到一年,在难产的时候死了……
“娘,难道我们必须得让自己的夫君纳妾吗?”韩梦霜心思不如韩梦雪细,抱着柳氏的胳膊摇晃道:“女儿不甘心啊。”
韩梦雪忙让自己不要继续深想,调整了脸上的神情,学着韩梦霜一样撒娇了几句,柳氏失笑:“两个傻孩子,不让夫君纳妾,那你们怀孕的时候怎么办?”
这话把姐妹两个都说愣了。
柳氏细细教导道;“我们女子总有不方便伺候夫君的时候,姨娘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每个正妻都应该做的事情,但与其让爷们自己找,不如我们做妻子的把人选挑好。”
韩梦霜想了想,还真是如此,父亲身边的姨娘全做过柳氏的丫环。
“爷们精力旺盛,房里必是要有人的,挑府里漂亮的家生子过去,总比便宜外面的狐狸精要好,家生子的身契都在主母手里,要生要死都是主母一句话,不比外头抬进来的人好摆弄吗?”
柳氏一副慈母心肠,委实把话说得十分透彻:“千万不要想着府里只你一个,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与其让他背着你在外面养一个,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管着。你顺了男人的心,给了他人,等他新鲜劲过去了,这些人自然是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韩梦雪姐妹一起点头,都把这些话放在了心上。
柳氏决定秋猎之后,让韩贵妃亲自教导女儿们一些御夫术。宫里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韩贵妃能紧紧抓住圣上的心,这番手段自是要女儿们好好学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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