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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一番，他缓缓开口，“严清禾。”
“嗯？”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他看着严清禾，眼神中透露少有的紧张。
严清禾也看着她，神色略带一些疑惑与惊讶。他想严清禾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他补充道：“我不是强人所难，你拒绝也没关系的，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严清禾依然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从来没有那样紧张，却迟迟等不到严清禾回复，他犹豫着再次开口：“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就可以抱着你为你取暖了。”
“好。”
“什么？”
“好。”严清禾笑着回答：“我做你女朋友呀。”她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一颗小虎牙亮晶晶的。
“好。”他也重复了一声，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这许多年来，似乎都没有那一刻开心了吧。
像他说的那样，他略有些害羞的抱着她度过了那个夜晚，后来聊了些什么，他也记不太清楚，唯一记得的，还是那年她笑着一句“我做你女朋友呀。”
记忆中的苍白面庞同床上这人的面庞重合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严清禾还是一点儿没变，还是他喜欢的样子。
陆川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将严清禾露出的手放进被子里。
夜色渐渐浓郁。
护士从病房走出，对着大夫点了点头。
“已经睡了。”
“那就好。”
大夫有些忧愁，匆匆忙忙的在旁边写了一个单子，对旁边的人说：“先去拿药吧，消炎的剂量增大一点。”
“是。”
护士点头，连忙退去。
大夫看着躺在床上的严清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得罪陆家，只是这个小祖宗为什么现在都不醒呢。
而另一边。
宋钊在公司里，脸色难看，整整一下午摔了无数份文件。
“总裁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
部长用手掩面，一脸苦不堪言的模样：“好像是挺马克说刚才宋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电话？不会是刚谈好的项目又……”
“嘘！”
部长连忙踩了一脚一旁的人，那人刚想开口大骂，但是就在这时，宋钊迎面走来，他连忙打了个哆嗦低下脑袋。
“我看你们都挺清闲的。”
宋钊冷冷开口：“把最近堆积的文件全部送到我的办公室里，十分钟内，不然你们都不用上班了。”
“是。”
两人看男人走后，愁苦的对视一眼。
宋钊站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巨大的玻璃窗，把香烟含在嘴里，任由尼古丁的味道慢慢散开。
他头有些疼痛，想起了之前，也想起了现在，明明当时心中那么多的恨意，但是为什么一想到她生病的模样，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痛了呢。
骤然有些恼火，他一拳锤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该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是一个爱胡乱感情用事的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
但是每当看到她，宋钊的心脏却根本就不听使唤，想起的全部都是儿时她的笑容，缓缓伸回手掌，看着上面一道一道的纹路。
依旧是坐在床畔的陆川依旧是一双眼睛里闪动着笑意，回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陆川。”
儿时的她青涩的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掌，举起透明的伞。
“湿透了，可是会感冒的。”
陆川甚至现在还记得，那雨水敲打在头顶雨伞的声音，滴滴答答，每一下就像是敲到了他的心脏上，然后融化成蜂蜜，甜腻的侵占者他每一寸的感官。
天色愈发的晦暗了。
宋钊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热茶，眼底一片寂静。
“你先下去吧。”
佣人微微鞠躬，快速的离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从前几日起，他心中就一直有些慌乱，脑袋里全部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宋钊握紧手中的水杯，任由里面的液体掀起一阵涟漪。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身体有没有稍微好转一点儿。
越想，宋钊心中就愈发烦躁，他往后一躺，扯开领带，闭上眼睛。
那个女人怎么样！有的是人关心，他操这份心干什么。
如此想到，他把手中的香烟扔到了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努力的把女人的容颜在自己的脑海中赶走。
……
佣人正在房外打扫卫生，突然，一旁总裁卧室的门猛然被推开，把他的手中的扫把都掉在了地上。
“宋，宋先生？”
“备车！”
宋钊几乎从自己的牙缝儿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好歹也是宋氏的总裁，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偏偏的栽在了她的身上！
“总裁，您确定不说一声吗。”
“对谁都不许说！”
宋钊冷淡的厉声开口，转身进了那扇病房。
因为是凌晨的缘故，病房没有开灯，天气很好，月光透着窗帘射了进来，照在女人毫无血色的脸上。
屋子很安静。
宋钊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慢步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
几天的时间，她瘦了很多，嘴唇失了血色，眼角流露的都是疲倦，长长的睫毛无力的垂了下来。
没有了从前对自己的戾气，也没有了警惕和争吵时的怒容，聒静，苍白，却让人心疼。
他缓缓的把手指伏在了她的脸颊上。
炙热微烫的手感让她有些慌乱。
“清禾。”
他很轻很轻的开口，睡梦中的女人没有醒，只是皱了皱眉头，他胸口有些不适，缓缓坐在一旁。
宋钊现在还记得，他们初次相见时的样子，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竟然只换得自己探望，都要趁夜色偷偷摸摸。
眯起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又言，她回应的，却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月光照耀下来，打在了两个人身上。
就那么一瞬间，宋钊突然有种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的感觉。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眯眼睛，连忙起身。
严清禾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痒，她逐渐从混沌钟清醒，眯起眼睛，却正好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是谁。”
她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那黑影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转身消失在了后门的间隔中。
“您醒了。”
护士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严清禾半起身的样子，微微笑道：“现在还早，您在睡一会吧。”
“等下。”
严清禾皱起秀眉，有些困惑的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
“刚刚……有谁来过了吗？”
“谁？”
护士放下手中的药盘子，然后从新换上了一瓶点滴：“啊，你是说之前谁来过吧，陆先生下午一直在。”
陆川？
严清禾微微一咬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
“陆先生对您还真是无微不至。”
一提到陆川，护士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里里外外都要自己照顾您，您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先生。”
严清禾随着她敷衍的笑笑，看着那点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想着上一次见面时，她对陆川的态度，她竟然有些愧疚。
即使是心里没了从前的感情，但是真出了事儿，他还是守在了自己的身边。
护士简单的换好了药就出了门，严清禾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才凌晨两点，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远处的天边儿刚刚泛起了鱼肚白，躺在病床上的严清禾便睁开了眼。昨天睡得太早，这么久来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没什么人，她竟然有些失望，或许是因为宋钊没陪在身边的缘故吧。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那么多事情之后，宋钊怎么可能来陪她。
无奈的笑了笑，她扯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这才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饭盒儿，她忽然想起昨晚半夜来过的陆川。
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学校的伙食并不是很好，陆川便经常回家里带来好吃的饭菜给她，美其名曰，努力学习的学生可不能饿着肚子。
她当然知道，陆川来来回回近两个小时，还能在冬日里给她带来温热的饭菜，无非是想讨她欢心。
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一地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对他大吼大叫。上次办公室的事情浮现在眼前，严清禾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念叨着：这脾气可得改改了。
打开饭盒，几样小菜虽然简单却都十分美味，只不过经过一夜的放置，卖相不是很好。
严清禾夹起一条青菜放在嘴里，早已经没了温度，可她却毫不犹豫的往嘴里送去。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一位查房的护士，她诧异的看了严清禾一眼，笑道：“这么早就开始吃早饭了。”
这护士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护士了，她拉开窗帘，口中念叨着：“哎，这年月里，哪儿还有气得这么早的小年轻，和我儿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相比，丫头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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