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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充足又放松地休息够了,缠缠绵绵了好几天的低烧，也终于在周日的时候走地干干净净。
小姑娘周一回校的时候，十分神清气爽。
不过,今天到教室的时候桌上并没有牛奶,只有上周还没吃完的零食还堆在脚边。
直到第一节下课,她才拿到每天的惯例一盒。
但今天,不是奶粉也不是小房子，是一盒新品种的瓶装奶。
而且,送牛奶的人居然也从程淮启变成了胡彻。
陆容予惊讶地看着班门口握着一个玻璃瓶、对自己招手的人,愣愣地走出了教室。
胡彻见人出来了,乐呵呵地寒暄道：“那啥，你病好了？”
……
这话听着好像是没什么毛病,但总是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陆容予尴尬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程淮启呢？他生病了吗？”
不会她好不容易好了,他却病了吧！
胡彻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七哥那体格,哪儿那么容易生病啊！是刘峰带着他们篮球队儿比赛去了，国赛，昨儿个刚走的。”
“你不是没手机嘛,七哥就没跟你说，让我们告诉你来着。”他又补充道。
陆容予略显失落地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生病,功课落下了好多，本来还想让他这两天赶快给自己补补呢，没想到他就出去比赛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应该三四天吧。这次比完这学期就结束了。”
“噢。”
“对了，今天凌晨五点多，七哥就发消息给我，让我督促你长高来了。”胡彻笑眯眯地把装着牛奶的玻璃瓶塞进她手里，“我不知道你平时喝的是哪个,来的路上随便买的。”
“不过七哥这份心意……啧啧啧，你不长点个儿，都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啊！”
陆容予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接过牛奶，轻轻留下一句“谢谢”后，飞快地小跑回了教室。
在胡彻和张子鑫轮番给她送了几天花里胡哨的牛奶后，程淮启终于回来了。
陆容予午饭时，在二楼大厅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欢快地迈着小步子跑到他跟前，一张瓷白的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像极了这盛春时，学校里开得正俏的花儿。
程淮启亲眼见到她面色红润，恢复了之前活泼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想我了？”
她一双鹿眸弯起，眼珠一转，嘴硬道：“没有。”
小姑娘明明把“想了”两个字，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轻笑，并不说话。
“你比赛怎么样啦？”
“赢了，”他说话时语气罕见的轻快，显然是因为篮球队蝉联全国冠军而心情十分好，边下楼梯边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前几天，她跟着王雅歌一起吃了几天重口味的，都已经腻了，这下只想吃些清淡的，于是说道：“茶餐厅！”
“好。”
两人往校外走去，边走边聊着天。
“嗯……今天晚自习下课，你还来给我讲题好不好？我最近连物理都跟不上了。”
程淮启闻言，剑眉一挑，有些惊讶地反问：“物理都跟不上了？”
如果她连最擅长的物理都跟不上的话……
小姑娘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脸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净净，垂头丧气地道：“对……好像上周的课都没怎么听懂，好多大题不看答案就写不出来了，选择题错误率也很高。”
“没事儿。”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安慰道，“把不会的题整理一下，晚上给你讲。”
“嗯嗯！”
陆容予对他的学习能力丝毫不质疑，晚自习下课时，把早就整理好的题目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上，等他过来。
生病期间落下的课程确实很多，虽然他讲题的水平没变，但她听着，却没有上次期中考前那么轻松。
晚自习下课的时间并不充裕，程淮启连着给她讲了整整一周，才勉强补了个七七八八，还没来得及强化记忆，就又迎来了三天端午假期。
端午节当天，陆容予问陆昱兴要了两个小时的手机使用权，问了他几道题目。
顺便刷到了高仪的朋友圈。
文案只有一个婴儿和一颗红色爱心的emoji，配图是一张产检单。
她正欲点赞的手指一顿，心里忽然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般，五味杂陈。
高仪怀孕了。
这意味着，即将有一个和她同母异父、或许还长得和自己有点像的小生命降临。
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和感动，如洪水般猛然冲破闸门，涌进了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胀胀地发酸。
血浓于水，即使只是一半的血脉亲情，都能带给她的奇异力量。
而排山倒海的喜悦过后，她又清晰地听到脑中的某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发出一声狰狞刺耳的声响，像卡带的录音机，退休前的最后一声悲嚎。
没有可能了。
虽然她很喜欢王瑞达，但内心里，好像始终还是希望高仪能和陆昱兴复合的。
可是，现在高仪有了王瑞达的孩子，说明她和陆昱兴，再也没有可能了。
眼前的屏幕忽然像蒙上一层纱般模糊起来，女孩长长的睫毛缓缓地扑闪，在反应过来之前，一串冰凉的泪珠已顺着脸颊滚了出来，饱满沉重的一滴，笨拙地砸在手机屏幕上，绽开成一小滩水渍。
她慌忙暗灭屏幕，用手把泪水抹去。
那个赞最终还是没有点下。
当晚，她梦见了陈淑琴。
梦里，陈淑琴又躺在那张藤椅上，而她，就像小时候做过无数次的一样，趴在陈淑琴的腿边，听着外婆讲年轻时的故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祥。
“阿婆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你阿公，十九岁生了你大姨，二十五岁又生了你妈妈。囡囡、妈妈、大姨和外公，是阿婆生命里最重要的四个人。可是阿公没福气，走得早，现在阿婆只希望能看见囡囡、妈妈和大姨过得幸福，阿婆就很开心了。”
“阿婆放心，囡囡会好好读书，我们都会很幸福的！”
……
她这几年间，梦见过很多次陈淑琴，梦境大同小异，无非是想起一些陈淑琴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或是两人相互陪伴的场景。
她为数不多的和陈淑琴一起的记忆，总是很温馨的。
但这次梦以后，陆容予却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了。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以前，即使是寒暑假，她都能心如止水趴地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大半天。
但最近，即使在教室里上课，她也会时常跑神。
就连程淮启给她讲题的时候，她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听讲，不知不觉就开始神游发呆，常常要等他再讲一遍、甚至再讲三遍，才能听懂。
效率前所未有地低。
难道说，上次一生病，连带着学习能力也退化了？
可是，她越是想静下心来学，就反而越静不下心来。
这个恐怖的事实让她又怕又焦虑。
程淮启、卢燕甚至陆昱兴，都察觉到了她最近的状态变化。
但大家都不知道具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她和程淮启的“地下情”发展稳定，卢燕也没有强硬阻止；学校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家里也都是风平浪静。
光是因为生病落下几节课的话，实在没有理由状态下滑地那么严重。
陆容予自己似乎迷迷糊糊地知道一点原因，但她并不想和任何人说。
她总不能逼着高仪把孩子打掉，立刻来和陆昱兴复合吧。
还是希望高仪能幸福的。
只是，她总得需要一定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几天，陆容予的状态渐渐回来了一些，虽然没能像以前那样高效，但比之前几天浑浑噩噩的状态，要好上不少。
期末考很快如约而至。
她虽然有心理准备这次会被挤出前十，但实在没料到，自己会一举掉出前三十。
看到卢燕发来的表格上那个被标红了的36时，小姑娘的心瞬间“咯噔”一下，吓得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表格上的批注显示，红色代表退步巨大。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告诉陆昱兴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卢燕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两人正无声地吃着晚饭，陆昱兴的电话突然响了，陆容予心头一紧，然后果然听到他对自己说：“是你们卢老师。”
她垂眸，放下手中的筷子，专心致志地听着他接电话。
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卢燕在说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告诉陆昱兴，自己退步很大。
挂了电话，陆昱兴的表情有些微妙。
“小予。”
“嗯。”陆容予抬头看他。
“你们老师说你退步有点明显。”
她点了点头：“我下午收到成绩了，准备吃完饭跟你讲的。”
看着女儿面无波澜的样子，陆昱兴皱了皱眉，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你跟那个男生还联系吗？”
陆容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个男生”指的是程淮启。
这要她怎么回答？
就算她和他还联系，她成绩退步，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呀。
要是没有他，她还指不定会退步更大呢。
陆容予想了想，避重就轻道：“班也转了，手机也被你收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办法联系了。
陆昱兴神色变了变，随后道：“小予，你是不是怪爸爸逼你们分手，所以故意考差了，要跟爸爸作对，向爸爸证明谈恋爱不仅不会影响成绩、还会对成绩提高有帮助？”
……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容予完全没想到他的心思那么曲折，愣了半晌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没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收了笑容，严肃道，“上次生病以后，我的学习状态就很不好，落下了一些课程，我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以后会努力追上去的。”
“那暑假的时候，要不要给你请个家教？”
她摇摇头。
问题出在她自己的身上，不是因为老师不够好，也不是因为学习时间不够长，请家教也是没用的。
况且，她并不觉得家教会有程淮启讲得好。
“不用了，我自己会努力的，你给我买几套卷子就行了。”
听到女儿这样乖巧，陆昱兴暗怪自己想的太多，手抬到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剩在她细瘦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七哥：她长不长个儿轮得着你管？
胡彻：轮不着轮不着，祝您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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