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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像是活生生的在打梁晨的脸，他刷的一下站起身，面颊上咬肌鼓起一小块，显然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梁副将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旁边相熟的将士立马也跟着起来打圆场，转身拽住那大汉装模作样的训斥道。
“跟你说了别多喝，你瞧你这嘴也没个把门的，什么混账话都往外冒。”
身体还若有若无的挡在两人中间，怕他们真起了什么冲突。
那大汉也是个莽撞的性子，借着酒劲儿胡乱闹腾，一把把身前的人给扒拉开。
“你给我起开，我有哪句说错了，啊？你让他自己说！”
大汉被酒气熏红的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梁晨，两人闹的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围成一个圈，许多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梁晨。
军中之前要有传言，只不过并无实证，如今借着一个醉鬼的口说出，大家也都想知道实情。
梁晨的手不自觉发起抖来，碗中的酒水尽数泼在脚下的草地上。
他能说什么，那大汉话虽说得难听，却都是真的。
他梁晨，是个无用之人，手上沾了自己弟兄的鲜血。
周围一双双沉默的眼，述说着震耳欲聋的逼问。
梁晨竟忍不住漏了怯，退了半步。
这一连串的动作与脸上惶然的神情，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就有人愤懑的咒骂出声，而更多的只是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前几日军营里盛传梁晨勇闯北戎营地救出手下将士，本还引起一波对他的崇敬之心。
现在看来，不过是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罢了。
那大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身旁的弟兄总算将人制住，拉着坐下来七手八脚的去捂他的嘴。
“闭嘴，别说了，好好的吃一回饭也能叫你捅出这么大篓子。”
大家伙看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逐渐散开，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人人走前都寓意不明的望了梁晨一眼。
梁晨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每一个投注过来的视线都像一把刀，将他的尊严捅得鲜血直流。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深深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恼羞成怒之下，他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举动。
梁晨握紧手中的陶碗，大步走到刚才那个吵嚷的大汉背后，高高举起手臂，猛的砸了下去。
没人有所防备，因此他顺利的将陶碗砸碎在人头上，陶碗碎成几块落在地上，鲜血很快涌了出来。
那大汉嗷的一声捂住脑袋，他先前头上就受过伤，沈冰蝶为了方便包扎把人剃成了个圆溜溜的光头，没了头发的阻挡，轻易就被陶碗割破了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脑袋的血看起来吓人，但是向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弟兄动手，这一举动几乎激怒了所有的将士。
刚才还在打圆场的那位弟兄一改面上和善的表情，气势汹汹的起身把梁晨推了个踉跄好险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梁晨，你这是什么意思，背后偷袭，打自己兄弟？”
人群重新聚集起来，每个人都在质问他。
“梁晨，你是不是疯了？”“大将军怎么会重用你这种人？”“太过分了！”
梁晨的脑袋混乱不堪，却准确的从众人的质问声中听见了一句。
“你不就是觊觎沈大夫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不是的，你胡说！”
梁晨猛的抬起头来，身前人影绰绰，他扑上前揪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衣襟，直直的挥拳下去将人打倒在地。
“是不是你说的，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酒气上头，梁晨跟打了癔症似的跨坐在人身上，边喊叫边挥拳，有人上前来把他拉开，有人咒骂，他则是谁拉着自己就揍谁，也不留手使了十足的气力。
被他挥了两拳起先还能忍住好声好气的想要阻拦他的弟兄，后来逐渐被打出了真火。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又有几个好脾气的，从北戎人手里磨炼起来的，打起架来招招见血。
梁晨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不只是四手，还有浑水摸鱼实际与他早有不和的人装作劝架狠狠地揍了他几拳。
营地上一片混乱。
被吵嚷叫骂声吸引出来的沈冰蝶和天举走出营帐，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天举气得眉头紧锁，聚众斗殴这种事在他管理的军中还从未发生过。
定睛一看，还算不上斗殴，顶多算单方面围殴情敌。
天举倒没什么借机报复的心思，他根本就不在意梁晨，几次吃味也只是向沈冰蝶撒娇讨些好处。
天举大步上前，一手一个拎开了压着梁晨打的将士。
还有人打得不过瘾，回头一看拉着自己的是天举，也都灰溜溜的停下动作，罚站似的站在后头不敢做声。
天举一把将梁晨从地上提了起来，梁晨挨打昏了头，一起身又是握拳往拉住自己的人脸上砸去。
众人见他这么大胆的作为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大将军，以往敢这么挑衅大将军的敌军，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好在天举没把梁晨也当成敌军痛揍一顿，他偏过头避开梁晨晃悠悠的拳头，手上用力握紧梁晨的肩胛骨一捏，厉声斥道。
“梁晨，醒一醒，你看看我是谁！”
梁晨被这熟悉的嗓音激得悚然一惊，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天……大将军。”
他收回紧握的拳头放在身侧，低下头还在不住的打颤。
发现的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差点打了天举被吓成这样的，只有梁晨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希望将天举踩在脚底下随意碾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天举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视作乱的人群。
被他扫到的人，无一不垂着头噤若寒蝉。
“都闲的没事做是吗？军令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用？还是你们已经不把我当回事了？
一连三问，除了沈冰蝶，无人敢直视天举的双眼。
“从现在开始，所有围观的人，绕着营地跑二十圈，所有动过手的，杖责十五，自己去领罚。”
天举将梁晨放到了最后处置。
“梁晨，剥去副将军职，禁闭三日。”
梁晨的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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