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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冰蝶更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出手狠辣毫不迟疑，天举的后援路线就这样被阻断在她手上。
有军功在身，使得营地里的北戎人总算是对她服了气，不再有不长眼的前来挑衅，军师也打消了多日的怀疑。
只唯独沈冰蝶一人，心神不宁。
虽说那日援军踪迹被北戎发现已成定局，因此她主动请缨，在争斗中巧妙布局留下一条小路，才令那领军带着小队人马逃出生天。
尽管明白那是损失最小的选择。
可那些汉军的牺牲，依旧时常闪回在她的梦中。
沈冰蝶于心有愧，久久无法平息。
外头吵吵嚷嚷，那小翻译也不知跑到哪里去庆祝去了。
沈冰蝶想了想，起身离开房间，走到了外头。
北戎深入平原，除去营地帐篷，远远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草场，与漆黑的夜色连在一起。
沈冰蝶专门挑着没人的小路七拐八弯的乱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两个在路上碰见的北戎将士给打乱。
那两人醉醺醺的勾肩搭背着，一个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另一个不知嘟囔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相视大笑，仿佛相谈甚欢。
沈冰蝶远远的便瞧见了这两人，她察觉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也不想惹出什么乱子，便安静的走在小道的一侧，低着头想要避开眼神接触。
没想到在擦肩而过后，却被其中一个醉汉转过身一把拽住了手腕。
沈冰蝶的应激本能差点发作拧下这人手臂来，强忍住冲动甩开手腕上的毛爪子皱眉道。
“你干什么？”
醉汉指着沈冰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嘴里念叨着。
“军……军营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女人？”
沈冰蝶在北戎军营里待上这么一段时间，再加上身边有个翻译，天天对照着也学会了些北戎话，只是从来没说过，实际大多数情况下，她是可以听懂简单的句子的。
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耐之意。
“你，你傻啊，这是首领任命的那个汉人。”
身旁的另一个北戎人虽然站不太稳，倒还认出了沈冰蝶，把人一扒拉道。
“胡说，那明明……明是个男的。”
那醉鬼却还不放弃的继续往沈冰蝶跟前凑。
沈冰蝶往后退了两步，见这人还不知死活的想要拽自己的胳膊，便往旁边一侧身，脚下
一勾，轻轻松松就将这脚步虚浮的北戎人放倒在地，顺势摸过了人腰间挂着的酒壶藏进袖口。
“……诶，你怎么自己摔倒了。”
另一个跌跌撞撞的上前扶在地上挣扎半天的起不来的人，沈冰蝶趁机绕过两人快步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一个背光的小土丘后头，周围也没什么人，沈冰蝶停下脚步，将袖子里的酒壶拿出来，将旁边木杆上照明的火把取下来插在脚边，用铜壶口对准火芯烫了烫权当消毒，就地坐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一口烈酒下去，绕是沈冰蝶，也被猛烈的酒劲呛了一下，捂住嘴巴闷闷的咳了两声。
这酒的味道还有些像现代的白酒，只不过口感更粗糙，也更加适合自己此刻沉闷的心情。
沈冰蝶抬起头望着夜空，草原的天空格外寂寥，连星星都只有零零落落的几颗，散落在天际。
沈冰蝶忽然感到一阵刻骨的孤独感，仿佛自己身为另一个世界的人，被这个世界排斥了一般。
归根结底，她并没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一点冰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沈冰蝶伸手却摸了个空，迟疑的瞪大眼睛仔细在四周查探，直到一点白色飘飘乎乎的落了下来。
下雪了。
这落下的根本不能算雪花，而是一颗一颗的小雪粒滚落在地面。
沈冰蝶轻笑一声，伸出手去接，手心的温度却很快就融化了雪粒。
一阵风来卷起散乱在鬓边的发丝，沈冰蝶恍惚想到。
天举此时是不是也能看到这场雪，自己与他已经分别多久了？
她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早在自己参军之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那时的语文老师教过的一句诗。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沈冰蝶低下头，不知不觉念了出来。
要是当时的自己能有现在这种觉悟，应该就不会诗词测验不及格吧。
沈冰蝶苦中作乐的想道，举起酒壶对着星星晃了晃。
“干杯！”
“干杯。”
一道低沉男音附和道，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沈冰蝶背后。
“什么人。”
沈冰蝶猛的转过头，顺势将手中的酒壶往发出动静的方向掷去。
却被那道身影轻松的接住，像是自动送到他手里似的。
“沈姑娘，几日不见，脾气见长？”
身影抬脚从黑暗的地方走出，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张野性难驯的脸出现在沈冰蝶的视线里。
北戎首领？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冰蝶瞳孔微缩，少见的不知如何应对。
在北戎首领眼里，沈冰蝶则是傻傻愣愣的盯着他猛瞧，却一言不发。
跟平时机灵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由得失笑道。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上一次不是挺能说的吗？舌头被猫抓住了？”
还说了一句俚语打趣人。
沈冰蝶张了张嘴，半天才问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会说我们的话？”
北戎首领点点头，顺势走到沈冰蝶身边坐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你还一直让军师站在旁边翻译。
沈冰蝶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个北戎首领是个她看不穿的人物，刚才那一下酒壶用了七成力道，能够轻松接住，说明武功起码是不亚于她的，在没有充分了解的前提下，沈冰蝶并不想跟这种危险人物近距离的接触。
因此疏离有礼道。
“主将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我打扰到了主将，我可以马上离开。”
“不，你不用走。”
北戎首领伸出手摁在了沈冰蝶的肩上。
“我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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