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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小兵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跪在门外道。
“领军大人，这是……林副将从县令府上搜出的千年墨宝，特地给您送过来了，不知能否入得了您的眼。”
林宪抬起脚翘在桌上，随意道。
“呈上来看看。”
小兵这才低着头匆匆的走进来，半跪在林宪面前举起手中的托盘。
林宪拿起盘中的墨石打量了两眼，嗤之以鼻。
“什么千年墨宝，年份刚刚过百，也只不过是块煤石罢了。”
说完，将墨石随手往地下一扔，砸中了那小兵的额角，小兵也不敢吭声，只低着脑袋受着。
“告诉那个姓林的，要是再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就跟县令躺一块儿去。”
“是，是。”
小兵唯唯诺诺捡起墨石搁在盘子上，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倒退着退出去了。
林宪无聊的用手指摆弄桌上用石镇压住的一叠银票。
没想到，这县令看起来是个不成器的，敛财的法子还真不少，家底殷实丰厚。
林宪自从找由头摘了县令的项上人头之后，便命自己手下的一名副将带人去县令府上，名为抄家实则敛财。
大批大批的值钱物件被装进箱子运回军营的库房，还有不少精巧的直接送进了林宪帐中用了起来，那角落的宫灯，林宪面前这雕花紫檀木桌，那都是原本摆在县令府中的东西。
还有桌上的银票，这县令真是狡兔三窟，从银票的庄家来看，他在各地的钱庄都有积蓄，就是全部取出也要耗费许多时间。
不过林宪并不在意，他乃太尉之子，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先从就不知缺钱是什么滋味儿。
这么些钱，对他也就算个添头，更多的还是对于县令当着天举的面落了他的面子的愤恨。
因此即便县令的亲眷哭天喊地的求饶，林宪也毫不动摇，那林副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任凭人扯着自己的裤脚哭闹翻天，值钱的东西他一样也没少拿。
日头正好，林宪缓步走出主帐，去看军营里抓来充军的壮丁安置得如何了。
一路过去，处处是有人为他行礼让路，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林宪掏了掏耳朵，以前听起来只觉得烦，被天举压制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赶走了人，现在一听还真是受用得很。
这才对嘛，他堂堂的太尉之子，三品大官，可不就是应该这种待遇。
走到演练场前，一片乌泱泱的人群或蹲或站的被圈在场地中间。
演练场这头有个狭窄的出口，里头的人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走到出口摆着的桌前，登记名簿与信息。
周围还有看守的侍卫不时的大声呵斥，像是屠宰场的牲畜一样毫无尊重的被对待。
林宪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麻烦，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平民百姓在他眼里都跟蚂蚁似的，不小心踩死了几只也很正常。
“有多少人了？”
林宪走到桌前，周围的侍卫都围了过来谄媚的叫他领军大人，旁边正在登记的百姓听到后意识到这就是那位如今掌控边城的大官，立即畏惧的往后退去。
“大人，登记在簿的已有三千七百二十余人，加上这些剩下的应该能够达到五千人。”
誊写名簿的小兵恭敬道。
“才这么点人，这怎么够，你们怎么做事的。”
林宪皱起眉，他可还想着凭借军队镇压北戎人，一举取得军功直接回京呢，战线拖得越长，他就得在这边境多煎熬些时候。
小兵苦着脸道。
“大人，这边城能充军的适龄男子实在是太少了，还有不少人一听说要强制充军，连夜就逃走了，这还是我们抓回来一些才凑够这么多人。”
“竟敢违抗命令逃跑？现在的充军标准是什么？”
林宪怒气冲冲的问道。
“上至四十五，下至十八的适龄男子。”
小兵答道。
“给我降到十四到六十岁，既然要跑，就让他们的弟弟和父亲来代替他们上战场。”
林宪冷声道，连周围的几个侍卫都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了，面面相觑后不禁试探着劝道。
“领军大人，这范围……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呢。”
林宪横过去一眼。
“怎么，你有什么高见？”
“属下不敢。”
那发声的侍卫遭了林宪满是戾气的一眼，立即半跪在地认罪道。
侍卫舌尖发苦，心道自己已经求过情了，因为强制充军而死在战场上的人可不要怪他，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现如今的局面是林宪一手促成的，没了天举与他抗衡，没人能制得住林宪。
这时，后面排着的队伍中突然冲出一人，是一名面色蜡黄的消瘦男子，看准了林宪猛冲过来，周围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林宪就这么被人推倒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那男子涨红了脸，连眼睛都恶狠狠的发着红，跨坐在林宪的肚子上，猛的一拳就抡在了林宪面上，嘴里大骂道。
“你这狗官！我们都是死里逃生才从北戎人手里逃回来的，你现在又要让我们去送死！现在十几岁的孩子和六十岁的老人你都不放过！”
旁边的侍卫赶忙一拥而上将那男子从林宪身上拖下来，七手八脚的把人脸朝下摁在地上，听见了男子大喊的人群也随之一阵骚动。
林宪一把拍开旁人伸过来扶他的手，面目狰狞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刀，冲着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还在破口大骂的男子心口扎下。
那叫骂声噗呲一下消失无踪。
再次抽出刀来时，林宪面颊上溅了点血迹，被他不甚在意的随手抹去。
人群如同被人摁了静音键，猛的安静下来，只剩下林宪一人的声音。
“给我查，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很快便有侍卫一路小跑来报告道。
“此人父母早亡，家中还剩一个十四岁的小弟。”
林宪抬起眼瞟了一眼。
“人呢？”
“还……在家呢。”
侍卫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十四岁，到了能参军的年纪了，还待在家做什么，把人带来，顶上他哥的位置。”
语毕，林宪冷道一声晦气，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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