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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再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道公式化的声音钻入耳朵，唐小晚遍体生寒。
褚诗韵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在大脑中响起：“我听说那捐赠心脏的人姓唐，你认识吗？虽然年纪有些大，只要能配对就行。”
所以，沈沐川将父亲的心脏拿给褚诗韵用了？
不然沈沐川的电话为何打不通？
唐小晚来不及再试几次，连忙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出发前往疗养院。
今天索道没有开，唐小晚是爬上去的。
当她喘着粗气出现在疗养院大厅，吓了护士一大跳。
唐小晚来不及歇息，猛地朝那个玻璃病房冲去，就在即将冲到跟前时，又刹住脚步。
她怕。
怕褚诗韵说的是真的。
她小心翼翼来到玻璃病房——竟、然、是、空、的！
轰——
唐小晚感觉自己脑子晕了一下，身子晃悠两下，幸亏扶住墙壁才没有晕倒。
她猛地攥住旁边经过的护士，急切的语气问：“里面，的，病人呢？”
“沈先生一大早就把人带走了，他情况不太好，昨天夜里被医生下了病危——”
护士后面说了什么，唐小晚根本没听见，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记住了前半句“沈先生一大早就把人带走了”，他带走了父亲，带哪去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不接电话？
眼见护士的嘴一张一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一个真空的状态，她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褚诗韵的话再一次窜入耳中，搅得唐小晚五脏六肺都跟着疼痛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吼了起来：“他说带走就带走？你们为啥不拦着？！”
护士被唐小晚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我们联系沈先生了呀，你——”
没等她说完，唐小晚推开她冲到外面吐了起来。
其实她什么都吐不出来，早饭本来吃的不多，路上又折腾这半天，早上吃的早就消化了。
上山时，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现在能吐出来的也只有黄疸了。
苦。
果然是苦的。
可是却不及唐小晚心苦。
她好容易止住吐，回头看了眼这位于山顶的疗养院，忽然觉得这一切竟是那样的遥远。
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
父母走了，人生只剩下归途。
从此，天地苍苍，乾坤茫茫，只剩下她一人独来独往，一人独来独往啊。
手机响了，看到是郑灵儿打来的，唐小晚直接按了静音，正要将手机塞口袋里时，她想了想，决定再给沈沐川打去一个电话。
这次竟意外的通了。
“喂——”沈沐川声音刚起个头，就被唐小晚压下，“你把我爸接哪了？”
“你去疗养院了？”
“你把我爸弄哪去了？”
沉默，该死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唐小晚再次冲他吼道：“你在哪？刚才为啥不接我电话？”
沈沐川竟意外的答了：“公司，刚才手机没电，才充上电。”
电字音未落，唐小晚挂断电话往山下冲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特别要铭记一下今天，毕竟这上山的速度跟下山的速度，可以让她追忆一生。
她不知道怎么跑到山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车的，只知道当她魂魄归位的时候，她已经在沈沐川公司楼下大厅。
头晕，恶心，浑身打飘所有能显示身体糟糕状况的词这会儿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不然周围人为何都用那种见鬼的眼神儿看着她？
前台接待是认识唐小晚的，毕竟她看过不少唐小晚写的恋爱日常，不等唐小晚指示，直接将人带到总经办。
“沈先生，夫人来了。”
前台接待丢下这句话赶紧走了。
唐小晚直直的飘到沈沐川面前，“我爸呢？”
沈沐川皱眉。
“他在哪？”
沈沐川沉默。
唐小晚双手拍在沈沐川面前的办公桌上，两只眼睛像是喷火龙一样射向沈沐川，“你到底给我爸弄哪去了？”
“你现在状态不好，应该要休息。”
唐小晚操起他桌上的钢笔，拔掉钢笔帽，笔尖对着自己的脖子，“你快说啊，你到底把我爸弄哪去了？”
沈沐川站起来，深邃的眼睛泛起丝丝凉气，薄唇紧密，始终未发一言。
她哈哈一声笑，用力抹去眼角泪水，说：“你是不是一直盼着我爸好不了，然后好挖了他的心脏给你的青梅竹马？”
沈沐川刚要讲话，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沈先生，褚小姐心脏病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唐小晚呼吸一窒，沈沐川已经离开办公桌朝外面走来，在经过她身边时，他停顿脚步说：“你爸他情况不太好，需要更好的医疗资源。”
话未说完，唐小晚举起钢笔尖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刺去——
随之而来的是唐小晚愤怒的声音：“沈沐川，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沈先生——”
旁边的人连忙要去阻拦唐小晚。
迟了。
唐小晚的钢笔尖已经刺入沈沐川的肉里，顿时，纯白色的衬衫染上一片鲜红。
沈沐川盯着泪眼朦胧的唐小晚，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没错，你爸他已经不在了。”
唐小晚身体踉跄一下，松开握钢笔的手，她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沈沐川说的是真是假，可眼泪上始终挂着一层泪帘。
尤其，那一团血迹，像是玫瑰花一样绽放在唐小晚眼中时，她心猛地慌了一下，抬步朝外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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