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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踟蹰时，秦思成说：“算了，我送你过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我没拦着。”
当然，唐小晚不知道秦思成心中另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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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秦思成，唐父眉头皱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跟我女儿有话说，请你回避一下。”
这是要赶人了，秦思成不是凡人，他笑眯眯的说：“伯父您好，我就在旁边呆着，给耳朵锁住，你们想聊什么，我绝不打扰。”
他当着唐父的面，掏出一部耳机，挂在耳朵上。
唐父虽不悦，却也没再赶人。
趁唐小晚随唐父一起进房间时，秦思成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微型摄像机，东瞅瞅西瞅瞅，却不知摆在哪合适。
听到传来开门声，他手一抖，将那个微型摄录机塞到了沙发缝里，一本正经的歪在沙发上面，做出十分陶醉的神情。
开门的是护工，手里提着一兜子菜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秦思成，楞了一下，“你是？”
秦思成摘掉耳机，说：“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护工不再多嘴，进入厨房。
在她进入厨房时，秦思成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借着去洗手间的“顺便”，去查看唐??降姆考洹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唐父正语重心长的对唐小晚劝慰道：“晚晚，我不知道你跟沈沐川目前什么情况，但事关??降耐龋?蚁Ｍ?隳苤蒙硎峦狻！
唐小晚问：“什么叫置身事外？你们准备做什么？”
唐父道：“这你别管，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唐小晚心中浮过一抹悲凉，“您忘记您是沐川救回来的？”
唐父沉默好一阵，才缓缓开口：“我没忘，但同时我还是一位父亲。”
“父亲”二字像一座大山砸在唐小晚心口之上，她的心顿然疼痛起来，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感受那已经成型的小生命，说：“沐川也快要做父亲了。”
唐父面色一垮，锐利的目光扫过唐小晚的肚子，“孩子可以再有，但你弟弟的腿不会再回来了。”
唐小晚的手猛地一顿，“爸？”
唐父别开眸子不看她。
他的态度落在唐小晚的眼底，一股尖锐的痛从心脏位置蔓延开来，迅速向四肢百骸散去。
那种透心的冷，让她战栗。
她定定的看着唐父，心中很难想象这就是她从小奉为神明的父亲。
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难道，在他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爸，您愿意眼睁睁看着您的外孙没有父亲？”唐小晚发出灵魂般的问话。
唐父沉默了。
他的沉默令唐小晚心痛难耐，不如不问。
许久的等待之后，唐小晚收起那丝丝缕缕的疼痛，“我明白了。”
她起身朝外面走，唐父说：“今天你就住这里——”
“这不是我的家。”唐小晚执拗的说。
唐父脸色一沉，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唐小晚正要出门，手机叮的一声，传来一条讯息。
她点开屏幕，沈沐川会见江夏的照片，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眼眸。
她心蓦地一沉，沈沐川出差是去见江夏？
几乎是下意识，她拿出手机要给沈沐川打电话，号码还未拨出就挂断。
他既然说要相信他，那她就相信他。
她果断的删除掉那张照片，推门出去，对沙发上坐着的秦思成说：“我们走吧？”
秦思成摘掉耳机问：“聊完了？”
唐小晚仿佛没听到秦思成的问话，径自朝大门走。
护工从厨房里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菜，问：“不吃完饭再走？”
秦思成冲她友好一笑，说：“谢谢，不用那么麻烦。”
坐进车里，秦思成睨着那沉默寡言的唐小晚问：“跟你爸吵架了？”
唐小晚扭头看着他，问：“你知道沈沐川去哪了吗？”
秦思成想都不想的摇头，“他没告诉我。”
他的反应落在唐小晚眼中，更像是欲盖弥彰。
唐小晚不再开口，闭上眼睛，说：“走了。”
秦思成还想再问什么，眼角余光看到一辆黑色车子停在楼下，车门打开，唐??酱映瞪舷吕矗?布湮?咚?淖⒁饬Α
目送唐??浇?肼サ溃?厮汲刹欧⒍?底永肟?
而在唐小晚没有看到的地方，他将一个无线耳机塞入耳朵里。
唐小晚闭上眼睛，心想，终究要走到那一步吗？
秦思成听了一路，也没听到有人讲话，如果不是护工说开饭了，他还以为摄录机出问题了。
目送唐小晚进入清荷园，秦思成立即拿出手机给沈沐川打电话。
沈沐川挂断电话，回了一句：“忙，稍后回电。”
秦思成望着手机，一脸无语，典型的见色忘义。
没错，身为沈沐川头号跟班，他自然明白沈沐川去了云市，还知道他现在跟江夏在一起。
之所以没告诉唐小晚，他是觉得没必要，但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将沈沐川的行踪透露给了唐小晚。
沈沐川回来的那天，刚好倾盆大雨。
唐小晚正坐在窗边看书，感觉到一道阴影压下来，抬头对上沈沐川的眼睛。
说好的最多两三天就回来，那人却在外面呆了一个星期。
唐小晚嘴角漾开一抹笑意，问：“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沈沐川伸手将唐小晚扯进怀里，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说：“抱歉，有事耽搁了。”
在唐小晚的人生历程中，“抱歉”这两个字是她最不想听的。
“抱歉”包含的意思很多，在她看来，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才说抱歉。
她想抬头看沈沐川，后脑勺被他的手按住。
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唐小晚说：“沈沐川，我们能不能不要说抱歉？”
等了一会儿，唐小晚才从沈沐川口中听到回应，他说：“好。”
唐小晚笑出了声，“你瞧，我听你的话在家里，哪都没去。”
沈沐川抬起她的下巴，说：“没回家去看你爸？”
唐小晚自知是瞒不过他的，笑着回答，“倒是去了。”
沈沐川凝视着她的目光，问：“都说了些什么？”
不知为何，这样的沈沐川给她一种心痛的感觉。
那些他不在的时间里，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像是交响乐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一边是父亲跟弟弟，一边是沈沐川，她像是夹心一样被夹在正中间，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
不管选择哪边，都不是她乐意看见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笑着说：“父亲恢复的不错，他说他十分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他。”
沈沐川握住她的双手，偏过脑袋问：“给了你多少好处？”
唐小晚瞬间秒懂，却是笑笑没有说话。
夜晚，风雨大作。
雨点敲击窗台的声音吵醒了唐小晚，她睁开眼睛，看到沈沐川不在，一摸他睡过的位置，竟是冰凉，也就是说沈沐川根本没来睡觉？
她掀开被子下床，刚推开门，看到书房灯大亮，一丝心疼从心尖掠过，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推门出去，却在推门出去的刹那，她停了下来。
沈沐川特地等她睡着去工作，一定是不想她担心，她又何苦让沈沐川担忧？
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快天亮沈沐川才回来睡觉，尽管他重新洗澡了，可那浓重的烟味儿，还是被唐小晚察觉。
所以，这人三更半夜忙工作，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四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五一假期一结束，沈沐川又投入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
期间，唐小晚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婴儿正在她肚子里欢快成长，尽管她身体依然虚弱，但在沈沐川的监督下，她胖了不止十斤。
照这个速度下去，唐小晚怀疑自己到生产的那天，会变成一个球。
刚回到清荷园，唐小晚没想到会在清荷园门口看到钟鸣。
自打林无虞的葬礼结束，直到现在，这是唐小晚头一回见到钟鸣。
先前白静清秀的男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粗犷。
望着他饱经风霜的面孔，唐小晚说：“进屋说。”
钟鸣摇头，说：“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唐小晚，说：“这是我在漠北拍的一些照片，听无虞说你很喜欢，就洗出来送给你。”
唐小晚接过来，看了眼照片，问：“你什么时候去的？”
钟鸣冲她笑笑，尽管是笑着，可唐小晚却从他眼睛里看到那挥之不散的痛苦与忧伤。
林无虞的过世，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打击，直到现在，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都未曾减少半分。
“无虞葬礼一结束我就去了。”他抱着身后的背包，说：“无虞喜欢自由，我就想带着她去走走。”
望着他那圆鼓鼓的背包，唐小晚问：“你包里装着的是无虞的骨灰？”
阳光下，钟鸣的眼神儿极亮。
他宝贝似的抱着背包，低着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暂时还没做好将她下葬的准备，就想多带着她走走，这样，她去了那边，应该.不会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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