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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晚醒来,便目睹了一场太阳冉冉升起的画面。
想到昨天夜里沈沐川说的话,她的心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正迟疑时,手机传来震动声。
唐小晚拿起手机一看,是谢知非打来的。
她抬手滑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谢知非的声音,“醒了吗?”
唐小晚道:“已经起来了。”
谢知非说:“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挂断电话后,唐小晚心想,昨天谢知非没有事先声明,今天一早突然这样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还是临时起意?
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要闯一闯。
她没有问谢知非要去哪里,只说:“好,我马上出来。”
电话另一头的谢知非说:“行,我去接你。”
唐小晚收拾一番出去时,果然在走廊上看见了谢知非。
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外面搭配一件长款黑色风衣,显得人非常的精神跟干练。
从唐小晚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眼角余光瞥到唐小晚,谢知非迈步朝这边走来,他冲唐小晚一笑,说:“昨天夜里休息可还好?”
唐小晚亦是一笑,说:“还不错,怎么突然要带我出去?”
谢知非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过世的吗?”
唐小晚心下了然,原来是去看谢爷爷。
“先带你去吃早餐,”谢知非温和的嗓音说道:“路途遥远,要多吃点。”
唐小晚心想,路途再远也不过就是在l城周边呗,能有多远?
当车子开到码头,搭乘船只时,唐小晚才知道原来去的地方并不近。
见唐小晚面色浮现出疑惑,谢知非解释道:“以前没告诉过你,其实我爷爷是山区里出来的孩子。”
唐小晚的确不知道谢老爷子的过去,这会儿听谢知非主动提及,她问:“谢爷爷葬在山里?”
谢知非抬头看向前方,一时间没有说话。
唐小晚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去,岸边两旁是起起伏伏的山脉,因为下雪的缘故,整座山头被白雪所覆盖。
她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八个字: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就在唐小晚专注而又认真的看着前方时,耳畔忽然传来谢知非的声音,“昨天说到一半,后面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们谢家一直有家族遗传病,这也是我五年前身体忽然出状况才知道的。”
正在欣赏两岸风景的唐小晚,冷不丁的听到他这句话,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怔怔的看着谢知非,许久之后才说:“你是说谢爷爷就是因为这个过世的?”
谢知非眉眼里染上一丝薄薄的笑意,说:“晚晚,你很在意吗?”
唐小晚说:“当然,你是我朋友。”
“呵呵,”谢知非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心中想法,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团被装满填充物的保龄球,他不无伤感的说:“我也是在爷爷过世后才知道,这种病只遗传谢家男性,女性并无大碍。”
一句话说的唐小晚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
良久的沉默过后,唐小晚说:“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
谢知非扭头看了一眼她,说:“你不如说今天中午吃什么,更来的实在。”
唐小晚默然。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还是没忍住,说:“一定会有办法的。”
谢知非再次抬头,看向远方,望着那哗哗的水流声,他自嘲一笑,说:“在我刚刚得知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一直在问,为什么是我?”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扭头看向唐小晚,说:“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唐小晚用力点头,生怕点的轻了,谢知非看不出她现在一颗心快要揪成麻花了。
谢知非又是一笑,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既然这是我逃不掉的命运,那就接受吧,所以,我出现了。”
唐小晚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至少,她觉得出了这种事情,谢知非应该告诉她。
哪怕她不能帮他承担,但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有时候我在想,人这一辈子,究竟活什么,”谢知非说:“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活在梦幻中无法醒来,又有些人却活在追求里而惶恐不安.”
唐小晚没有插嘴,一直静静的听谢知非倾诉,直到他停下来。
沉默了大约一秒,他扭头对唐小晚说:“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说的有些多。”
唐小晚下意识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没关系,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谢知非眼睛里似乎有亮光划过,随即湮灭在不见底的深渊里,他凝视唐小晚许久,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你是在可怜我?”
唐小晚心中一顿,可怜?
她立即摇头,心说她那是对生命的尊重。
迎着谢知非的目光,昨天夜里唐小晚思索了半天的东西,早就消失殆尽,心中唯有对谢知非的心疼。
在她身体深处,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说,不管怎样,谢知非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情可原的。
因为,眼前这个人,拥有家族遗传病,活不太久。
等等,刚才谢知非有没有说过他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心中刚冒出这个问题,就听谢知非说:“前面就快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唐小晚看到前面出现一座桥,而在桥下,便是一个小型的码头,船只就是停在那里的。
谢知非说完,抬手指着码头后面的那座大山,说:“五年前,我记得有次你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我在咸鱼翻身,其实那一天,是爷爷带我来这里,想要我把那块山头给承包下来。”
唐小晚说:“那是谢爷爷在为你做打算。”
谢知非点头,叹息一声,说:“只可惜,当时我没能明白爷爷的意思。”
“所以,”唐小晚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头,直击灵魂的说:“那座山你承包了吗?”
谢知非倏然一笑,对唐小晚说:“你觉得呢?”
唐小晚语塞,说:“包了吧?”
谢知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抓起唐小晚的手从船上往外走,说:“到了,我们下去吧。”
唐小晚不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举动,却对她的未来产生极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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