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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寒息这么说，皇后又怎么能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呢？
她身子踉跄着退到座位上坐下，闭上眼睛，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这一点，只有死去的皇帝知道了。
寒息没回答。
事实上，皇后要的，也不是他的回答。
好半晌，心绪平稳，皇后才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
她没问寒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因为据她对寒息的了解，寒息若是知道了，定然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她在做什么事情，不至于现在才来问她当年的事情经过了。
“前不久。”
皇后微微掀了眼眸，目光逐渐平静：“我爹告诉你的？”
谢老将军是少数知道当年事情的人，也是少数知道她在做什么的人。
寒息抿了下唇，“算是。”
毕竟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一开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就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
这次去了北境之后，更是从龙武军首领孤狼那里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和当年的事情。
谢老将军只是让他的困惑得到了解答罢了。
皇后没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扶着桌子，垂着眸子：“你想从本宫这里求证什么？”
寒息这次来，定然不仅仅是为了从她这里求证，他既然已经猜到了她在做什么，自然也不会再来多此一举地询问她。
抿紧唇瓣，寒息道：“臣希望皇后能留在宫中，帮允儿坐稳皇位。”
谢老将军回京或许还没那么可怕，可若是加上皇后，足以成为左相的忌惮。
皇后娘娘在，左相就要顾虑着不能贸然动手，否则，只怕左相会直接逼宫夺位！
“可是浮光的事情……”
皇后查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不甘心。
寒息抿紧唇，微微低了低头，“臣自会去查，包括邵辉，包括复国。”
寒息不需要皇后的帮忙，相比较于皇后杯水车薪的帮忙，寒息更希望她能留在皇宫保护白允，陪着白允。
国仇家恨，他自己会报。
沉默许久，皇后才松了口，如释重负：“好。”
寒息面色稍缓，微微颔首：“母后的事情，多谢娘娘这么多年有心了。”
皇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其实她也没做什么，这么多年，她也只是查到了一点点的消息，甚至都没发觉自己找的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要在四国境内找一个刻意隐匿的人，如同大海捞针。
“本宫也没做什么，再说，浮光本就是本宫的挚友……”
两人对视无言，皆是心下叹了口气。
顿了顿，皇后想起一件事来，抿了下唇，掀起眸子看他：“你……是喜欢允儿的吧？”
这么多年，皇后心里早就有了数。
当初白允闹着要嫁给钱文旭的时候，她还感慨只怕寒息要寒心了。
谁曾想，最后允儿还是落在了他手中，方才两人在房间里的样子，身为过来人的皇后自然明白。
她也无意棒打鸳鸯，再说，对于浮光的这个遗孤，她心里总是有几分歉疚和迁就的。
寒息抿了下唇，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撩起衣袍跪下：“陛下已经为我二人赐婚，只是圣旨未颁，未曾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是臣之罪过。”
皇后摆了摆手，自从知道了寒息的身份，她对寒息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
“罢了罢了，起来吧。”她苦笑了一下，“本宫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你对允儿的情意。只是这丫头，有些迟钝，前些年，让你遭了不少罪吧？”
皇后指的，是白允喜欢钱文旭那几年。
寒息嘴角不由也浮出一抹苦笑，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过去的事情，臣不会再追究。”
见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跟允儿生气，皇后松了口气。
“你是个好孩子，等陛下这件事过去，本宫就做主为你二人赐婚，不能成亲，至少也要先把婚事订下。”
皇后意有所指，怕允儿再后悔。
毕竟追了钱文旭几年，婚约也到手了，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是又气又爱，这会儿知道了寒息的身份，也生怕允儿对寒息也是这个心思。
好在，寒息并不介意当年的事情。
这点，倒是给皇后心里多添了几分慰藉。
“多谢娘娘。”
顿了顿，寒息余光瞥了眼外面渐暗的天色，开口：“天色已晚，臣便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皇后点了点头，让李嬷嬷送寒息离开。
李嬷嬷再回来的时候，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喜色，搀着皇后回了房间。
“真是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就是浮光郡主的孩子！陛下将王爷的消息瞒得太好了，竟是连我们的人都没有察觉。”
皇后这会儿面色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一开始的六神无主一般。
“是啊，是本宫眼拙了。”
顿了顿，想到当年事出突然，她又勾唇轻嘲：“倒也未必是本宫的原因，只怕寒息身份的隐瞒，还有浮光和寒国君主的原因。”
李嬷嬷眸子微睁：“您的意思是……”
这一切都是寒国皇帝亲手策划的？
皇后点了点头，提醒李嬷嬷：“这里不比宫外，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些。”
李嬷嬷点头，她也是在宫里还有深宅大院呆了四十年的人了，怎么会不清楚呢？
见她心里清楚，皇后便也放心了。
“这下，娘娘应该不着急离宫了。”
想到日后娘娘不用再那么辛苦，李嬷嬷发自内心的有几分开心。
皇后只是勉强笑了笑，在卸掉脑袋上的的发饰后，摆手让李嬷嬷退下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摸着冰冷的被窝，嘴角苦涩。
“母后，您后悔么？”
莫名的，又想起白日里白允这句似乎泣着血的责问，皇后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答案，好像变了。
若是早点查到寒息就是浮光之子，她也不至于白耗这么多年去查消息了。
以寒息的本事，只要线索给他，他查到真相的速度远比自己要快。
如果，一开始皇帝就没有隐瞒她，那该多好啊……
她也不会缺席允儿这么多年的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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