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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他看到了汽车的顶板。
自己正躺在一辆汽车内，身上盖着毯子。
转动眼球，看到身旁坐着刘甜。
这位二十多岁认真敬业的姑娘，此刻手里正拿着一块湿布，面色担忧的替自己这位队长擦拭脸颊。
望着张问心逐渐睁开的眼睛，刘甜面露喜色，叫了一声：“队长？”
“我没死...？”
张问心的声音沙哑，似乎受了严重的伤。
他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身体使不上力气。
一旁的刘甜急道：“别着急，你身上还有伤，我们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望着头顶漆黑的车厢，张问心大致猜出这是一辆面包车，而且车辆正在飞快往前行驶。
“我们这是去哪？”
“去北区。”刘甜如实回答。
“北区？”
听到这个答案，张问心脸色微变，他语气顿时有些加重，咬牙道：“不去，停车！”
说着，就要起身，结果一动身子，腹部的伤口便被扯动，疼的呲牙咧嘴。
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腰部一片红晕，脑海中恍惚想起来，在东区同那些教徒战斗的时候，腹部中了一枪。
他当时躺在地上昏死过去，心想这次终于算是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然而现在看来，尽头仍旧未到达。
刘甜这小姑娘硬是把自己救回来了。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复杂到了极点。
“去北区干什么？”
他平复着自己情绪，看向面前唯一还活着的下属，心情沉重道：“楼兰被毁，四队也没了，而且吴佬肯定也以为我死了，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再由我继续任职四队的队长，何必还回去呢？”
“我知道。”
刘甜顺着回应，表情却坚定道：“但这次去北区，不是为了复职的。”
听到这话，张问心愣了一下，心头疑惑。
他有些猜不透这拼命救下自己的小姑娘要干什么。
正要说话，忽然从驾驶座，传来一个声音：“张队长，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让张问心觉得有些熟悉，忙抬头去看，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人。
对方显然也在通过后视镜观察自己。
把墨镜往下拉了一下，露出双眼，和后座昔日这位叱诧风云的张队长对视上。
那一瞬间，张问心的面色惊愕，几乎脱口而出：“徐度？”
“怎么？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
面前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司机，名叫徐度。
留着板寸发型，一头奇怪的绿发。
他嘴里叼着烟，从脖子到手臂，几乎全是纹身。
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肩膀处带着摇滚钉。
浑身上下俨然一副朋克的装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问心盯着这个打扮极为另类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心脏开始快速跳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方把烟头弹出车外，大雪纷飞，冷气蹿进来，呼呼作响，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他关上车窗，哼笑一声道：“我怎么就不能出现这里？要不是我有辆破车，你和这小妞能从东区跑出来？再说了，你可别忘了咱俩说好的协议，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甜在一旁补充解释道：“队长，当时大战结束后我把你从尸体堆里扒出来，这个人开着车突然出现，说是你的朋友，我害怕有别的危险，没有多想...就只能先上车了。”
张问心闻言点点头，他并没有任何责怪刘甜的意思。
倒是刘甜，看到队长和这个人说话的那样子，彼此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
这让她以为是自己把队长带到了敌人面前，心里有些自责。
张问心看着面前的司机，伸手四下摸了摸想找烟，然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叹气道：“照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徐度从前面扔过来一根烟，摆手道：“那倒不用谢，只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就行。”
“答应你的事暂且不提。”
张问心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凝眉道：“咱俩约定过，除非那件事你调查清楚了，否则你就不能出现。”
“当然，我徐某人一向遵守诺言。”
说着，徐度从副驾驶座拿起一份资料夹扔过来，道：“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我找到了，虽然还差最后一点证据，但**不离十。”
听到这话，张问心那夹着烟的顿时手抖了一下，脸色微变。
他急忙接过资料，快速翻看起来。
就听徐度在前方沉声道：“凶手是个年轻人，叫白王，父母在三年前死了，但死因不详，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这小子是整个东区评选出来的最优秀的青年，成绩非常好，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张问心看着资料上白王那干干净净的照片，神情严肃摇头：“没印象，我不认识他，你确定就是这个人？”
“我不是说了吗，还差最后一点证据，但**不离十。”
徐度道：“据我了解，这小子从东区跟着难民逃走前往了北区，所以我们这次过去，不是为了让你复职，而是为了找他，这也是咱俩之前的约定，我帮你找到他，剩下的事就是你自己的了。”
“他是虫人吗？”
“关于这点就有意思了。”
徐度嘶声道：“能说是，也能说不是，这家伙的情况极其复杂，所以我说到底是不是他杀了你女儿小雪，眼下还无法定论。”
“极其复杂是什么意思？”
张问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模糊的回答。
要么就是虫人，要么就不是。
怎么还能既是，又不是呢？
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就听徐度皱眉道：“两三句说不清楚，这小子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甚至可能和这次感染都有关系，总之，很多事情只是推论，你要是相信我，就先找到他再说。”
“那他现在在哪？”
“按眼下的时间来看，应该去了寒城。”
“寒城...”
张问心听到这两个字，心情有些沉重。
那不是吴佬所在的地方吗？
现在过去，要是被看到，岂不是更麻烦？
徐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怎么想，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寒城人多耳杂，你这张脸到那很可能被认出来，所以要想成功办成这个件事，并且不惊动任何人，我们就需要伪装一下。”
“伪装？你打算怎么伪装？我这副样子再怎么伪装，恐怕也会被人认出来。”
听到这话，徐度回头眼神深邃，神秘的笑了一下，道：“两位听说过人皮面具吗？”
一听到“人皮面具”四个字，把刘甜吓得脸色有些苍白，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张恐怖的东西，生理上开始自动产生抗拒。
就听徐度继续道：“在寒城我有一个朋友，这家伙专门搞黑市的，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的玩意，什么都有，我已经联络他帮忙搞几张人皮面具了。”
“黑市？”
张问心脸色沉重：“你这是当着执法人员的面，公然犯法吗？”
“执法人员？你现在还是执法人员吗？”
开着车，徐度哈哈大笑起来：“张队长，你可别小看了这几张人皮面具，告诉你，它们价钱不便宜，换一张皮，可是至少要一个虫人，三张皮，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
“虫人？”
听到这话，张问心脸色微变，讶异道：“你们...用虫人做交易？”
徐度戴好墨镜，加快车速，冷笑一声回应：“用虫人怎么了？还有用更过分的东西，只怕你听了受不了。”
“天底下只有利益是永恒不变，哪里有需求，哪里就会有供给，黑市里的东西，可远比你想得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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