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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徐徐诱之 > 第 98 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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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亦徐全身皮肤光洁,腿部修长紧致,骨肉匀称,唯独那里是最狰狞的破损。

    她从小下盘不稳,走路时经常忘记看路,不留心脚下,被台阶、石子绊倒摔跤,是常有的事;又或者压根不用什么阻碍物,在家里好好走着都能噗通一个平地摔。

    一直以来膝盖、手肘上磕伤擦伤不断,三天两头添淤青,好在自身修复能力很强,普通轻伤在结痂脱落后,皮肤能快速愈合复原,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往日程奕总要分心在顾亦徐身上,提防这人半路摔一跤。

    可相处久了之后,内里的恶劣因子时不时冒出来,程奕有时行径顽劣,会趁顾亦徐不注意伸腿绊倒她,把人接个满怀,然后反赖亦徐走路不看路,要不是有他在,早就扑倒地上了。

    顾亦徐被倒打一耙,登时恼了。

    她动气起来也别有趣味,说是生气,也不尽其然,更像是和程奕小打小闹。

    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过是一个情趣。

    此刻,程奕触摸着她的伤口。

    凸起的疤痕纵横交错,呈“Y”字型,顾亦徐并非疤痕体质,腿伤严重到经过五六年后,依然没有半点平复的迹象。

    程奕清楚,那是因为前前后后,一共进行三次手术。

    第一次是因为赛前高强度训练受伤,第二次是在比赛中误食兴奋剂,药物冲突导致肌体受损。

    那第三次——

    是因为什么?

    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可能在经受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度创伤后复原,即使顾家拥有最雄厚的医疗资源,最先进的医学设备,最精湛的医生,也不例外。

    指尖抚摸过那块皮肤。

    感受伤口缝合过的地方,凹凸不平,像是饱经摧残。

    程奕垂眸敛神。

    两人唇挨着唇,但他中止在那,没继续亲下去。

    ……

    是在心疼。

    顾亦徐抵住收起腿的冲动,停下得太过突兀,不由问:“……怎么了?”

    他问疼不疼。

    亦徐怔愣一下,随即失笑:“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会疼。”

    “之前医生告诉我,如果想要美观,可以考虑祛疤,但是……”她说到一半,程奕的手还停留在那,脸慢慢烧了起来,“我觉得不太好意思。”

    未说出口的话,他却明白——

    手术是为了治疗,如非不要,她不愿意像个被待宰的小白鼠一样,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

    “没关系。”程奕安抚道:“以后只给我看。”

    顾亦徐胳膊慢慢揽紧,脸埋在他颈窝。

    不吭声。

    程奕仿佛在展现某种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郑重又虚伪,存心逗她:“好不好?”

    “……”

    “别不说话。”

    程奕去亲她的耳后,低声催促:“我在等你回答。”

    痒,很痒。

    顾亦徐缩起脖子,头埋得更深,躲避开落下耳后羽毛似划过的轻吻,却又无异于把自己送到离嘴边更近的位置。

    “给不给,嗯?”

    “亦徐。”

    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意味深长:“我想看。”

    半响,怀里那人面色薄红,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

    ·

    程奕获得许可,但顾亦徐有个前提,得回房间去。

    程奕拒绝了。

    “还没下雪。”他说:“再等等。”

    亦徐只好再等等。

    她满心欣赏雪景,此刻却成了种煎熬。

    他细看了会儿,仿佛像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可伤口纵横,并无一丝一毫美感。

    顷刻间,程奕俯身,去亲吻那处伤疤。

    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十几个小时,她已然分不清晨昏——

    直到某一刻。

    “湿了。”

    闻言,亦徐人都懵了。

    他还问,怎么一碰就——

    怔愣良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再开口时,语气带上几分哀求:“……别说这种话。”

    程奕低笑,越发觉得她可爱,应允:“行。”

    情动至此,气氛恰到好处。

    桌子被搬到一侧,程奕瞥一眼正在无声播放视频的电脑,“还看吗?”

    顾亦徐心想都这样了,还看什么?

    “我已经复习得很好了。”

    程奕知道她的进度,这次提前做足了准备,没有以往期末那样拖延,所以还好。

    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

    ·

    ·

    他们所在的公寓位于深云湾地理位置的最前沿,是小区内观光风景最佳的高层公寓,客厅采用全景落地窗,环幕一百八十度,入眼一侧是沿岸江景,另一侧是公园的蔚然森林。

    今晚会有第一次降雪,气温将抵达入冬以来最低温,路人行色匆匆,裹紧大衣抵御寒风,加紧脚步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公园内早已空无一人。

    此刻星月藏匿,外面幽黑寂寥一片,如临深渊。

    玻璃被暖气烘热,不至于冰冷刺骨,裸|露皮肤压在微凉玻璃上。

    他们没开灯,客厅同样昏暗。

    没人能看得见他们。

    可顾亦徐还是在担心,根本放不开。

    那扇卧室门近在眼前,她软言劝说:“到你房间去。”

    程奕却不肯,“不赏雪了?”

    程奕安抚着她的忧虑,遥控窗帘将面向江景的那侧玻璃自动掩上,只对着幽暗绿海。

    他让亦徐面向自己,除了自己以外,眼底再容不下别的。

    “别怕,看不到。”

    他在耳边撩拨,“这样就不会害羞了。”

    顾亦徐闷哼,面上渐渐浮起潮红。

    她不禁恨恨地想:

    ——这简直是掩耳盗铃。

    然而待陷入其中后,程奕便让顾亦徐没有机会,也没有心神分出闲暇,去考虑在落地窗边是不是太出格。

    程奕扶稳她的身体,他早就想这么做。

    那晚她在窗边眺望风景出神,神情安然自在,宁静美好地不像现实,当转身看到他从浴室出来,顾亦徐从来不会掩饰对程奕的喜爱,正如每次见到时那样,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脸上浮现层浅淡笑意,那时程奕便有了这个想法。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暖如逢春。

    余光瞥见零星白点,他提醒:“下雪了。”

    程奕将人转了个身,等了这么久的初雪,不能辜负。

    他要和亦徐一起赏雪。

    短短片刻,顾亦徐亲眼见到星点白絮化作鹅毛大雪,雪花骤密,猛烈地打在玻璃上,其中有颗近在眼前,乍然撞到玻璃上,敲碎在眼前,雪团怦然破开,像朵绽放的白色烟花。

    顾亦徐似乎被惊吓到,身体微微一僵,其后越来越多的雪紧跟落下。

    她想看初雪,但此前不知会是这样的雪,太密集了。

    ·

    ·

    后面顾亦徐体力不支,久站乏累,半倚在程奕身上,想换个舒服的姿势。

    轻言软语,又是这样全身心信任地软绵绵依偎在怀里,怎么可能不同意?

    客厅地面铺着颜色浓烈的花卉地毯,冻不着。

    “这样好受些么?”

    顾亦徐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昏暗之中,程奕看不清亦徐的脸,她又因为赧然羞涩,迟迟不肯出声,于是便要起身——

    顾亦徐立即紧紧攀上去,“别开灯!”

    程奕却感觉她没先前动情,放缓语调:“是不是难受?”

    “……”

    亦徐顿了顿,默默心想。

    难道以为自己和他一样,都是不会累的吗……

    顾亦徐忍着耻腆,回:“我舒服的。”

    她现在还算受的住,若是开灯,脸面薄到不知往哪搁。

    “真的?”

    “……”

    亦徐被问得烦恼,用行动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这一催促果然奏效。

    摇摇晃晃,如海面颠簸的船只,顾亦徐下意识想攥住些东西,□□住身体。

    地毯上的向日葵开在手心里。

    他们出了浑身的汗,顾亦徐长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像从水里刚被打捞上来,被程奕弄得没有半分力气,从头至尾任其摆弄。

    从所未有过的新奇体验由他们赋予彼此,相互温存,此刻他们成为对方的所有。

    ……

    雪越落越大,顾亦徐期待两天两夜的初雪,怎么好这么快结束。

    她头偏向一侧,夜幕之中,隐隐绰绰的雪团飘落,落地窗外白雪纷纷。

    顾亦徐望着雪夜久久出神。

    程奕目光专注在她一人身上。

    她赏雪。

    他赏她。

    雪未停,他们也不会停歇。

    ·

    ·

    一夜过后。

    顾亦徐醒来时,却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

    ……

    不消说,是谁把她抱进来的。

    遮光窗帘严密拢合,卧室内只亮着盏宫纱壁灯,木质雕花的架子床上挂着红绸布,垂下四条绸带,像是剪彩时用的红布,只不过没有中间那朵大红花。

    绸带缎面光滑,质感轻薄,加上形如灯笼,以淡黄油纸糊作外层的吊灯,间隔开梳妆台的云石屏风……

    富有古典气息的房间,每件家具被这层绸布印上鲜艳饱和的红色光泽,简直——

    就像古代洞房花烛夜一般。

    顾亦徐隐隐有了个想法。

    但又暗暗吃惊:程奕他……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

    他不是在国外长大?

    诧异之余,顾亦徐眼珠子转一圈,立即找到了人。

    程奕坐在床头的单人沙发上,穿着身家居服,姿态随意却不散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不知一个人在那看了多久。

    顾亦徐心跳漏半拍:“几点了?”

    “不到十点。”

    顾亦徐算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她记得尚有意识时,天际已经泛白了,她清楚自己肯定不能接着睡下去,因为刚才躺着还没感觉,一撑起身,猛地倒回床面。

    那股酸软后知后觉,填充着全身。

    顾亦徐疼得蹙眉,倒吸凉气。

    事实上,她才睡了三个小时。过度运动的后果,是肌肉乳酸沉积,浑身使不上劲,又疼又酸麻。

    程奕眼神轻微闪烁一下。

    身体想上前,但情绪上克制着,没有动。

    ——事实上,完全没有过性经历的情侣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在清醒的第二天早晨,能够若无其事谈话温存,都是电视剧和电影里骗人的桥段。

    未来生活已经百分之百的发生变化,而让未来生活发生变化的人就站在面前,正常人一时之间都会手足无措,不知道以什么方式相处。

    情感太浓烈的后果,便是趋于平淡。昨晚荷尔蒙分泌过剩,如今,回归到冷静思维。

    程奕比顾亦徐醒得早,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切都清晰记得,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所有细节,身体回味余韵。

    即使他一直有在规划他和亦徐的未来,可真当此刻发生时,竟然也有几分神思混乱。

    ——还有一丝少见的迷茫。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亦徐还在缓慢的适应过程。

    疼痛让她来不及害羞,掀开一角被子看了眼,不忍直视。

    她纠结半天,和程奕说:“你怎么…不给我穿衣服啊……”

    “我抱你去洗澡,但那时你太累了。”他回:“一直和我闹情绪,不肯穿。”

    啊?

    还有这种事情吗。

    顾亦徐神色悻悻,但若是她真的困了,好像也是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但她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过来?”

    这话起了作用。

    顾亦徐一问,程奕躺上床,连人带被侧搂着她,右手探进去揉捏后背,舒缓肌肉。

    没多久,她惬意地闭上眼睛。

    “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不久前。”

    “所以,昨晚你是早有预谋。”

    “不。”

    程奕纠正:“那是未雨绸缪。”

    不待亦徐接话,他将头深深埋在顾亦徐肩颈,嘴唇贴着温热的皮肤。

    “我爱你。”

    他的声音闷闷传来,敲在耳边,如此清晰。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到爱这个字。

    过往顾亦徐再喜欢程奕,也不曾说过这句话。

    因为爱代表深重,是责任,是甜蜜的负担,意味着强烈的羁绊。

    ——它比喜欢浓烈千万倍。

    顾亦徐一怔,退开想看他的脸。

    程奕停顿片刻,终于直视她:“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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