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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与白明带着乾陵两个铜铁护卫的亡魂回到了阴司。
只是今日的奈何桥与往常不同，热闹得很。
桥上分为两拨。
一拨是等着喝汤投胎的亡魂，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规规矩矩地按顺序领孟婆汤。
另一拨不知道是哪来的鬼差，看样貌倒很像是西方来的，或者应该叫他们为天使。
天使虽也有黑白之分，但在西方，黑天使与白天使的分工却是不同的。
眼前的这几位黑白天使，除了发色和瞳色与阴司其它无常、鬼差不同外，衣着和发型则无太大差别。
因为阎王爷一直推崇与人间同步的理念，所以，阴司里大部分的无常和鬼差也与这些天使一样，穿西装打领带。
桃夭夭在旁观察了许久，见他们在一堆零件、配件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组装着什么。
桃夭夭好奇得很，遂走到孟婆身旁问：“孟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孟婆一遍忙着盛汤，一边回着桃夭夭的话。
“你不知道吗？阎王爷受冥王指示，也要在咱们这阴司推行什么……机械化服务。”
“机械化服务？”
桃夭夭更迷惑了，她转头看向白明，想问他懂不懂。
白明浅浅一笑，“夭夭，早就说让你一起去阎罗殿开会的。”
“阎王爷这是又要做什么？”
白明很耐心地给桃夭夭讲解。
“阎王爷前段时间就提过这件事，安装自动供给孟婆汤的智能系统，节省孟婆每日每夜熬汤、盛汤的时间，提高亡魂转世投胎的效率，到时，亡魂也无须在奈何桥上，排着长长的队伍等汤了。”
桃夭夭点了点头，不由赞叹：“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与时俱进。”
“孟婆，这下你轻松了。”，桃夭夭转头看向孟婆，浅笑揶揄，“以后有时间约月老一起去人间浪了。”
孟婆掩面而笑，“你这夭夭，这么多鬼面前，说这话，多臊得慌。”
话说着，孟婆便已迫不及待地期待未来和月老一起浪迹人间的生活。
*
神婆家。
桃夭夭将?尘珠拿在手里，当着被白仙刺猬附身的神婆面儿，左看右看，就是迟迟不给她。
坐在对面的神婆，视线紧随着?尘珠，眼里直冒着光。
她赔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无常大人，你把珠子给我，我马上就给你写符咒，告诉你怎么去找那如月车站。”
桃夭夭意兴阑珊，把玩着手中的?尘珠，声调带着一点慵懒。
“这?尘珠这么稀有宝贵，换你几张破符咒，好像有点亏。”
桃夭夭这副不急不慌的表情，被白仙刺猬附身的神婆倒是有点慌了。
“无常大人，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除了符咒，小的还愿意用点别的什么换这珠子。”
桃夭夭朝白明递了个眼色。
白明便开口问道：“可否跟我们讲下白眼老头和如月车站的事？”。
神婆喉咙动了动，有些犹豫，可看到桃夭夭晃了晃手里的?尘珠，最终还是开了口。
“说起那白眼老头前，我要先跟两位无常大人说说另一件事。”
“说重点。”，桃夭夭最不喜欢别人兜圈子说话。
神婆陪着笑脸，点头回应。
“我们现存的世界外，还存在数不清的异世界，也就是平行世界。
而充斥在不同平行世界中间的，便是时空缝隙。
时空缝隙无处不在，且那里没有时间流逝，一切亘古不变。
通过时空缝隙，还可以穿越到其它的平行世界里。”
“那这和白眼老头，以及如月车站又有什么关系？”，白明继而又问道。
神婆娓娓道来。
“那是因为白眼老头在几千年前，在一个名为如月驿站的地方，做了半辈子的马倌。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奇人。
那奇人传法授道于他，并将他带进了时空缝隙里。
从此以后，只要白眼老头出现的地方，就会成为如月车站。”
“你又为什么这么清楚？”，桃夭夭怀疑起神婆的身份来。
白仙刺猬扭了扭肩，坐得比方才更直了，好像自己的形象顿时高大了不少。
“因为，我就是从其他世界穿到这里来的。”
桃夭夭斜瞥她一眼，“你们的世界不好好待着，来我们这里干嘛？”。
神婆摇头，面露无奈。
“咳，还不是为了躲避仇家。那仇家誓要让我魂飞魄散，追得我满世界跑，后来有缘遇到那白眼老头，他可怜我，便将我送到了这边。不过，后来发现也不是白帮的，来来回回敲了我不少钱。”
白明觉得稀奇，莞尔笑问：“那白眼老头还需要用钱？”。
神婆聊开了，双腿盘在了凳子上，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那是，白眼老头又爱吃，又爱喝，又爱赌的，常常游走在不同的世界里，过着逍遥日子，能不需要钱嘛。”
神婆说得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继续说。
“只是一到正常世界里，白眼老头的时间就会开始流逝，甚至是加速流逝。
试想，谁不想长命百岁呢。
那白眼老头也是，后来他就起了邪心，利用人的贪念，干起了买人寿命的事来。
久而久之，他就在各个世界里开了紫星占卜店，为人算卦占卜，消灾驱邪，甚至也帮顾客买人寿命，只要出的数目够多。”
“也就是说，那白眼老头在其它世界里，也给人写买命符？”，桃夭夭插问。
“嗯，对啊。”
“那时空隧道里就白眼老头一个人吗？”
神婆摇了摇头。
“不可能，时空隧道谁都不知道有多大，那里也是自成世界，除了白眼老头，还有许多与他一样的存在。”
“那里既然可以长生不老，那你为什么没有留在那里？”，桃夭夭又问。
神婆撇嘴，表情显得有些不屑。
“我是有大志向的刺猬，我要修道飞升成上仙，修成仙了，我也是可以长生不老的。
再说，我可不想在那没有四季变化，没有日夜更替的时空缝隙里呆着。
你们想想，如果那里要是有趣，那白眼老头能每个世界地瞎逛吗？”
白明心思细腻，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那除了你，那白眼老头可还带什么人来过这个世界吗？”
神婆歪头，斜眼看着天花板，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
“除了我，我知道的有那么一两个，一个凡人，早在一百年多年前就死了，还有一个女鬼，我没见过，但是跟白眼老头聊天时，有听他说过，说那女鬼是几千年前的，好像还是个皇妃来着……有段时间，还帮白眼老头发名片，给占卜店拉客人。”
桃夭夭眸光攸地一缩，想到一个人来。
“可是叫孟娇？”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至此，桃夭夭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还记得在杀手J.K的案件结束后，她带着孟娇回到了阴司。
奈何桥上那日的情景再次在脑海里浮现。
她想起当时的孟娇拒绝喝下孟婆汤，跳下轮回井。
当时，孟娇对着自己冷冷一笑，笑中极尽悲怆。
她还对自己说：“就算我喝了孟婆汤，跳了那轮回井，我也会魂飞魄散，飞灰湮灭。我孟娇，已是没有退路之鬼了。”
没有退路……
原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异世界的亡魂本就不属于这里，自然也不算在六道轮回之内，也是天道所不允许的。
就像传说中的双生人一样，两者相遇，必有一死。
一个世界里，不能同时存在同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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