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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涨得通红，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洛梓韵看得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差点内伤。
想了一下后，陈潇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宋晓。
只是看了一眼，宋晓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一千万？！”宋晓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有钱不早拿出来？合着你之前是存心刁难我是吧？！”
洛梓韵也是面露惊讶，“你哪来这么多钱？”
陈潇讪讪一笑，“之前给韩涛开过一副药，这个是诊疗费。”
之前拿走那两颗小培元的时候，韩首富就留下了这张支票，但陈潇一直都没拿出来用，只是把它当成压箱底的救急钱一直放着，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打算拿出来。
现在有了陈志华这五百万打底，他才终于拿出了这张压底支票，再不给点钱，他还真怕把宋晓给逼疯了。
拿到支票的宋晓，感觉身上的千钧重担瞬间卸掉了一半，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需要个摄影师。”陈潇紧接着就说道：“不需要名气很大，基础能力过关就行，最重要是听话，微电影的题材我已经差不多想好了，得尽快开始组建团队了。”
宋晓点点头，“好，我等会儿就去联系。”
“另外，尽快物色后期工作室和剪辑室，能长期合作的那种。”陈潇又叮嘱道，“这方面不要太追求性价比，我不希望好好的素材被弄成五毛特效垃圾剪辑，效率比什么都值钱。”
宋晓立刻应下。
兜里有了点钱，她办事自然有底气多了。
还想说的时候，洛梓韵忽然提醒道：“教编委那边约的时间快到了，你赶紧去吧，有事回来再说。”
“也好。”陈潇点点头，“你真的不一起去？”
洛梓韵摇摇头，脸色晦暗不明。
虽然唐婉华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但她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亲妈的准备。
没辙，陈潇只能孤身前往约定的茶座。
出门之前，在宋晓的提醒下他也戴上了口罩。
毕竟不比从前了，不遮个脸出门都没法自由行动，分分钟会有人冲上来要签名合影。
约的地方是个郊区的农家茶庄，鸟语花香环境幽僻。
陈潇赶到茶庄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几个人坐在外面煎茶品茗谈笑风生。
为首的是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身穿蓝色长褂，戴着一副朴素的宽边眼镜，笑起来儒雅随和。
在他身边坐着个年轻女子，身穿水貂毛领的白色旗袍，发髻半挽薄施粉黛，一眼看着并不算特别惊艳，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优雅的古典韵致。
只是那张俏脸有如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眉眼间满满都是“生人勿近”的寒气。
而在茶桌的另一边，坐着两个熟人——准岳母唐婉华，以及那位讨人嫌的跟屁虫袁国华。
另有一名僧侣打扮的茶仆，在一旁兢兢业业地煮茶伺候。
“咦，他来了。”唐婉华最先发现了陈潇，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这一幕落在袁国华眼中，不由眉头紧拧妒火中烧。
唐教授不会真的……
我鞍前马后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一首词令？！
老者放下了茶盏，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他身边的旗袍女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双清冷眼眸毫不避讳地打量了陈潇一番。
“不好意思，来晚了。”陈潇歉然道：“这地方有点难找。”
“无妨，煮茶论文本就是人生一大乐事，让我在这坐一天都成。”老者笑眯眯打量了陈潇一番，“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年轻，后生可畏啊！”
言辞之间，丝毫不掩饰欣赏之意。
唐婉华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教编委的俞老，同时也是龙国作协的成员，同样精通古诗词令，有机会你可以和俞老好好交流一下。”
“俞老好。”陈潇浅笑着打了个招呼，荣辱不惊。
“你好你好。”俞老哈哈一笑，压压手道：“你可别听小唐瞎说，就我那点词令水平给你磨墨都不够资格，怎么交流？丢也丢死人喽。”
“俞老还是这么谦虚。”唐婉华笑了笑，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沈墨浓，燕京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也是俞老的学生。”
“沈教授你好。”陈潇笑着打了个招呼，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名字取得贴切。
这女人真的就是一身的书卷气，完美诠释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沈墨浓却只是点头致意，一脸冷漠。
俞老赶紧解释道：“这孩子性子就是这样，并不是针对你。”
陈潇淡然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坐坐坐。”俞老赶紧招呼陈潇坐了下来，“小陈你可真是了不得啊，那首《青玉案》和那笔瘦金体简直让我爱不释手，可惜我看到的不是真迹啊！这次我特意亲自赶过来，就是想要一份亲笔真迹，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陈潇哑然失笑，就为了一幅字千里迢迢赶来金陵？这也太拼了吧！
大概是看出了陈潇的心思，俞老笑道：“小陈你是不知道，燕京那边已经有人开出八位数收购《青玉案·元夕》的原作真迹了，你现在的墨宝身价，一字万金都不止！”
陈潇听着大吃一惊，这瘦金体的势头起得这么快？！
写一首词令就是八位数，这要是多“写”几首岂不是……
转念一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本就是物以稀为贵，真要批发泛滥了反而不值钱了。
得到陈潇首肯之后，俞老心满意足道：“那就先谈正事吧，具体的情况小唐应该也已经跟你说了，我来这里就是跟你谈个授权费用签个协议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沈墨浓已经主动拿出了一份协议影印本，放在了茶桌上。
“先说好了啊，我们教编委可是个穷酸衙门，根本没什么油水，所以也别指望从我这里敲竹杠。”俞老笑呵呵道：“具体数额，你自己开个价吧。”
没有什么犹豫，陈潇直接竖起了一根手指。
“什么？一百万？！”袁国华顿时惊叫出声，眼中闪过掩饰不住的讥讽和窃喜。
土包子就就是土包子，这是穷疯了吗？
俞老都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脑子有病！
窃喜之下，他就忍不住想要看看唐婉华的反应。
可惜唐婉华脸上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着急或是生气的迹象。
反倒是那沈墨浓有些不满地拧紧了眉头，看向陈潇的目光仿佛冒着丝丝寒气。
俞老苦笑着摇头道：“小陈，公正来说你这词绝对不止一百万，可我们确实给不了这么多。”
陈潇瞥了袁国华一眼，摇头道：“我也没说是一百万啊。”
“嗯？”俞老顿时一喜，“难道是十万？”
十万的话，就在预算范围内了！
而且花十万拿到这首词的授权，绝对血赚！
然而陈潇还是摇头。
俞老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难道是一万？这怎么好意思……”
“不是一万。”陈潇淡淡道：“是一块钱。”
啥？
现场众人顿时瞪圆了眼睛，纷纷露出了惊讶表情。
就连一直低头煮茶的那位茶仆，都忍不住抬头看了陈潇一眼。
“一块钱？！”俞老一脸不可思议道：“小陈，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陈潇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赚钱自然有其他方法，根本用不着在这种地方敲竹杠。义务教育本就是泽被苍生的伟大事业，能为教材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这话一出来，别说唐婉华面露欣赏，就连那沈墨浓眼中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俞老更是激动地老脸泛红，拍着陈潇的肩膀连连道：“好小子，好小子……现在还能有这种思想境界的年轻人，真的就是凤毛麟角了！”
虽然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可一旁的袁国华却是臊得脸颊发烫。
言为心声，刚才那一瞬间他脱口而出的“一百万”，就是他心里最直观的写照！
唐教授和俞老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
这一嗓子，怕是直接把自己在这二位心中的印象分全给糟蹋完了！
浏览了一遍协议内容后，陈潇直接就在尾页签上了自己的署名。
看到陈潇真的只收一块钱，俞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陈你这份心意我们收下了，我代表教编委全体成员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糟老头帮忙的，只管开口。”
陈潇淡然一笑，“真要谢我，以后少找我就是了，万一到时候满书都是我的诗词……指不定得有多少学生在背书时候要扎小纸人咒我呢。”
这话一出来，俞老差点就笑岔了气，“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你小子还真敢说！这话要是让作协的那些文豪们听到，估计都能找你拼命！”
唐婉华也嗔怪笑骂道：“年纪轻轻的少吹点牛，别以为写了一首词就有多了不起了，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得，丈母娘训话那肯定得老老实实点头应和。
一旁的袁国华看得又酸又妒，心里暗暗冷笑：“运气好写了首破词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大文豪了？还‘满书都是我的诗词’呢，啊呸，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行了行了，正事办完该轮到私事了。”俞老催促道：“赶紧的，把《青玉案》再写一遍……”
“等一下。”
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俞老的催促。
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的沈墨浓，这时却忽然开口道：“老师你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只吃一盘炒冷饭岂不是寡淡无味？要吃，就该吃一盘新鲜现炒的。”
说话间，目光咄咄看向了陈潇，眸底隐隐闪烁着挑衅之色。
而一旁的袁国华，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拍手叫好。
对，就该让他写新的！
让你丫的装哔！
说不定这就当场露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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