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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护着沈乔念的身体，减速后立即单手打反向盘调转车头进入反向车道。
追击的车没来得及减速冲出去，被陆宇带领的三辆车包夹。
沈乔念惊魂未定得大口喘气，心跳不断加快。
陆久辞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将沈乔念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我在这。”
沈乔念抓着陆久辞的衣服，手指有些颤抖。
这时，陆久辞手机响起来，是赵琦打来的。
一接听电话，对面就急声问道：“刚才蒋明远突然开口了，说要给你们教训，长官和嫂子没事吧？”
沈乔念突然想起蒋明远说秀恩爱，死得快。
刚才车上拿枪的人和蒋明远一伙的，来弄死她和陆久辞？
陆久辞目光一凛，沉声质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可能就是胡说……”
“说！”
“他说只要长官跟嫂子在一起，这种事以后还会有……”
陆久辞冷笑了声。
他挂了电话安慰沈乔念：“蒋明远在故弄玄虚，别多想，我先送你回家。”
“怎么能不想？”
沈乔念推开陆久辞，声音有些急，“先是宸宝，又是宁宝，下一个是谁？”
她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但陆久辞没开门锁，她推了几下有些烦躁，蹙着眉冷声低喃：“陆久辞，我累了，求你放过我好吗？”
陆久辞心口一顿，拉住她的胳膊，但被她厌恶得甩开。
“念念……”
“陆先生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报复折磨我？”
沈乔念迎上陆久辞的目光。
看到他通红的眼底微微闪着泪光，她心头一刺，疼得有些坐不住。
但她死死掐着手心，冷声笑道：“陆久辞，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你出去玩就是原谅你了吧？呵，看不出来我恨死你了，巴不得你从我面前消失吗？
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到可怜的宁宝！我说了不让你离开，可你把我们娘俩留在江城遭人毒手！是你间接害死宁宝，你晚上不会梦到宁宝吗？就一点都不心虚愧疚吗？”
陆久辞眉心微蹙，“念念，我知道你怕蒋明远报复……”
“你和他一样该死，没什么好说的。”沈乔念声音很冷，冷得人心发颤。
陆久辞看到沈乔念倔强得掐着手心说狠话。
他不忍心她这么折磨自己，叹了口气，打开门锁放她离开。
沈乔念一秒没犹豫，推门下车，摔上门就走了。
十月的江城夜里风很凉，吹得她眼睛发涩，吹得她心口一抽一抽得疼。
她听赵琦说了，陆久辞去临市是有公务在身。
他是去保护更多人，她怎么能怪他呢？
可她必须赶他走。
她怕还有比蒋明远更疯的人会伤害他。
她生命里重要的人所剩无几，经不起再一次离别。
沈乔念倔强得昂着头踽踽独行，没发现身后始终有人如影随形。
陆久辞默默把沈乔念送回家，调人在景园附近暗中保护。
他开车回特警队，找到蒋明远把他拽进空房间。
赵琦看陆久辞这架势有些害怕，怕陆久辞会弄死蒋明远，他在外面来回踱步。
等到天蒙蒙亮时，赵琦坐在椅子上打盹，房间门突然打开。
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迷糊得嘀咕：“长官，还活着。”
看到陆久辞沉着脸离开，赵琦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冲进房间。
蒋明远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了呼吸。
他眉心一跳，迟疑得上前去探他的鼻息。
这时，蒋明远突然睁开眼睛。
赵琦吓了一跳，不过也松了口气。
人活着就能交代。
不过也不知道陆久辞对蒋明远做了什么，蒋明远变得阴沉沉的，什么话都不说。
天亮以后，厉行派人来带走蒋明远。
赵琦看着清一色的白褂人，明白这些都是研究所的。
他立即把消息告诉沈乔念，“嫂子放心，蒋明远进了研究所不死也得扒层皮。”
沈乔念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蒋明远像小白鼠一样每天接受不同测验，不会让他死，但不会有自由。
这很像她小时候在精神病院被人喂药，活着只是因为死不了。
这种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痛苦百倍。
不过蒋明远背后还有人想要她。
沈乔念不想坐以待毙，她得找到那些人给她的宁宝报仇。
但她眼睛又看不到了，好的时候能有一点微弱视力，多数情况就在黑暗中独行。
她辞去博物馆工作，临市文物研究所也递了辞呈。
没有视力，她做不了修复，她就跟着爷爷学医。
以前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做缂丝和修复上，偶尔跟爷爷上山采药，学得一知半解。
她也在想，如果当年多学点，或许宁宝中毒的时候她就能救宁宝了。
可她没有时光倒流的能力，只能避免日后重蹈覆辙。
接下来的日子，沈乔念白天跟爷爷去医院，给高露施针，静下心跟着爷爷学习实践。
她眼睛看不到就让高露给她读书上的内容，听不懂的地方再去问爷爷。
乔津揉揉老腰，不耐烦开口：“赶紧回去吃饭，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用的。”
这一天天的，他早上起来教做药膳，然后带沈乔念来医院练手，一呆就一天，还得应付十万个为什么。
他真后悔给沈乔念启蒙学医，现在还得负责善后。
高露也觉得太麻烦沈乔念，“夫人以后别来了，我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休养。”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你看我爷爷那脾气，杀了他也不会给我读书，所以还得麻烦露姐。”
沈乔念握住高露的手，又道：“不过露姐以后别叫我夫人了，我已经不是陆家人。”
高露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在我心里陆总和夫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乔念表情一顿。
她没说什么，挽着爷爷的胳膊离开医院。
傍晚外面日头没那么晒了，暖暖的还挺舒服。
“哎哟，我这破脑子，手机撂了。”乔津拍着脑门嘀咕，又白了沈乔念一眼，“都是你???锣碌模?ξ彝?檬只?！
沈乔念撇了撇嘴。
什么事都能赖她，怪不得爷爷不受奶奶待见。
爷爷回医院拿手机，沈乔念就站在夕阳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光亮。
这时，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喝。
“喂，快起开！”
沈乔念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觉得耳边闪过一道疾风，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但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身子瞬间往后倒下。
沈乔念心里咯噔一声，胡乱去抓东西想站稳。
这时，她的腰被人抱住，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
一道清冽香气扑面而来，沈乔念心头倏地一顿。
这味道她闻了三年，再熟悉不过。
可她还是推开抱着她的男人，站稳之后微笑道谢：“谢谢您救了我。”
对面的人迟疑片刻，沉声低喃：“不用谢。”
沈乔念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莫名酸涩。
她怎么能认不出他呢？
可她又怎能认出他呢？
她得绝了他的念想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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