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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了主子五年，从来都是见他如谪仙般光风霁月。然而此刻的他，衣衫脏污，划破了几道口子，月白的靴面上，沾着潮湿的泥巴。
头上的玉冠也是歪的，几丝发没了束缚，垂落两侧。
他知道，主子是有洁癖的，特别是在与人的接触上，尤为明显，就算是他，也近身不得。
宫中禁严，他到处找不到二皇子，都快急疯了，就怕二皇子身体又出了问题。
如今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多问，赶紧一起出了宫。
回府后，赶忙安排人准备好热水。
江南小心翼翼的端详了一下，见主子并没有生气的神色，暗自思咐，应该只是不小心摔了，并没有与人接触。
“出去吧！”
“是，殿下。”
江南松了口气，听语气，主子确实没有异样，仔细的关好门，如往常般尽职的守在门口。
俊美的男子脸上略有些苍白，闭着眼睛倚靠在浴桶边沿，白皙的身体全都浸在掺了药的浴桶里。
他的身体确实弱的很，只是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女子，抱起来都那么吃力，反观石慕寒，单手抱人，那么轻巧的就上了井。
一个娇花，一个莽汉，以往不觉得，今日二人相拥，才觉得竟是相配的很。
仿佛女子天生就该依附于他。
可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对她竟没有丝毫排斥，将人救走就是一路抱扶，当时心中急切，没想那么多，直到下了井，才反应过来。
她很软，也很香，他内心一点都没有厌恶，反而是有点难以启齿的迷恋。
睁开眼睛，看着手心里的齿痕，咬的不算轻，虽是没破皮，但淤血严重，齿印很小，也很整齐，只有一颗有点小，他猜那颗应该是虎牙。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好像心里痒痒的，带着一些纵容？
可她当时，急切的想要挣脱他，想要寻她的夫君，就算他说了那番话，她也不为所动。
这是有多信任？信任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心里不会有芥蒂？
是她太傻还是，真的情比金坚?
他有些希望是前者。
如果石慕寒厌了她，那他......
二皇子打了一个寒颤，迷蒙的眼神倏然清明，只觉得身上有些冷，他想的太久了，水温有些凉了。
他在想什么？想一个有夫之妇？
呵呵，太可笑了！
头慢慢的浸入水底。
元哲，清洗一下脑子吧！
她是别人的女人，此刻的她，应该是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委屈的哭泣，诉说，继而，抵死缠绵。
......
顾婉婉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浑身虚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微微一动，全身都疼。
一夜高热过去，退却红晕，面色带着孱弱的苍白。
灵汐没有去铺子，一直守在身边，见顾婉婉睁开眼睛，顿时眼泪汪汪的。
“小姐，你这遭可是受大罪了。”
李嬷嬷也是眼睛发红，怜惜的看着她。
顾婉婉头转了转，想要说话，却扯的嗓子生疼。
灵汐赶紧端了水来，轻抬起她的头，喂了些水。
只这么个动作，就扯的腰间疼的厉害，顾婉婉嘶了一声，精致的五官全都皱了起来。
“先别动，在床上养两天，昨儿一晚上，可把以前养的元气都搭进去了。”李嬷嬷叹气道。
手里端着汤蛊，一勺一勺的喂着。
“他，呢？”
“将军一早就进宫去了，走时叮嘱老奴熬些补膳。”
顾婉婉倒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是不好意思面对他，昨天她被药效所驱，一开始确实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但后来有了几分清醒。
所以，后面的事情，她都是记得的。
那画面如今想来，真就是极致疯狂。
“小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汐抹着泪问道。
昨晚姑爷抱小姐回来就进了屋，原本她也没当回事，姑爷黏小姐，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可时间长了，她和石梦都觉出不对来了。
小姐哭的不对劲，声音也不像以前藏着掖着，还说了许多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像变了一个人。
直到里面声音小了，姑爷才脸色沉沉的出来，让打了一盆凉水进去。
姑爷的眼神很可怕，乌漆嘛黑的让人直哆嗦。
屋子亮了一夜。
直到姑爷进宫，脸色都没缓和。
李嬷嬷已经看出了什么，这种事情宫里也曾发生过，那都是宫妃为了争宠的下作手段。
小姐是臣妇，又是去参加中秋宫宴，谁会在这个时间找事，她当场想到的是，小姐是被波及了。
李嬷嬷不知道宝乐公主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想。
但顾婉婉心里清楚的很，昨晚上刚开始掳走他的人以为她们都被砍晕了，曾小声交谈。
是那宝乐公主要将她送到什么殿，扔给一个老太监。
只不过中途被人截了，乱糟糟的，她被转了好几手，被二皇子带到了枯井。
“嬷嬷，皇宫好可怕。”
她再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看似华丽堂皇，金光闪闪，实则不知道暗藏多少龌龊。
一个堂堂的皇家公主竟会那么下作。
她在宴会上也看过的，皇上子嗣不多，公主就那么一个，很好辨认，那公主长的美丽明艳，贵气逼人。
没想到，暗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别多想了，先养好身子要紧，以后能不去就不去。”李嬷嬷只能这么安慰她，不过也知道，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除非将军权势滔天，谁也不惧。
想到将军临走时的脸色，李嬷嬷一惊，心神有些不安。
直到过了晌午，石慕寒才从宫里回来。
他身上穿着当值的皮甲，面容肃穆，直至进了屋，锐利的眼神对上顾婉婉时，才渐渐柔和下来。
“好些了吗？”
“嗯，好。”
顾婉婉一直盯着他进来的，结果他望过来时，她又像鹌鹑一样缩回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
“我瞧瞧好些了没。”
他忧心蹙着眉头，掀开被子去查看。
“别！”
顾婉婉惊慌的扯过被子，如幼兽般可怜兮兮的眼神似凝着水雾。
动作间，露出雪白的颈子，上面红梅点点。
她却浑然不知，自顾用手压着被角，嚅嗫道：“抹了药的，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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