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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怡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江辞的脸。
“小叫花子,我是凌家四少爷,我们凌家都是讲信誉的人,这字条上既然写了我的名字,我便不会赖帐,还要什么手印儿!”
“你少给小爷废话!小爷见过这么多人,就数你小子最不讲信誉,油滑得活像个泥鳅!”
江辞细长的眼睛紧绷起来,瞪着宋欣怡,突然伸手过去,捏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一口便咬在了她的食指上。
少年温热的嘴唇带着潮湿的触感,宋欣怡只觉得那股奇怪的酥酥软软的感觉又从指尖上传来,心头又是一阵猛跳,她慌忙撤回自己手臂,一边叫了起来。
“臭流氓,你干嘛,放开我!”
然而,她话音刚落,指尖上便迅速传来一阵疼痛,殷红的血迹立时涌了出来。
江辞眯着眼睛,捏着她的手指结结实实地按在那欠条上。
“这就成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欠小爷的钱也必须还!”
“无赖!”
冷不丁就被咬破了手指,宋欣怡疼得眉毛都揪了起来,伸手在地上捏了一把细细的干土敷在伤口上,这才止住了血,她瞪着这个小乞丐,心头的恨意便又多了一层。
江辞脸上却浮出了得意的笑,把欠条心满意足地塞进怀里,特意拍了两下。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早写了这欠条,又何必受这些零碎苦头,行了,以后小爷不会跟着你了,这小狗娃也是你的了,走吧你!”
宋欣怡狠狠夺走小狗崽,却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沿着地边弯着腰慢慢搜罗起来。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小狗娃的口粮还没有着落,她必须要尽快找到田鼠的窝,不然这小狗娃就要被饿死了。
江辞原本准备走的,只是见她低着头四处搜罗,知道她在找什么,便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
“这田间地头的余粮早就被这边的寡妇小丫头们给捡的干干净净了,你要能找出一星半点吃的,算你有能耐!”
“谁说我是找吃的?我们凌家别的没有,就是粮食最不缺,还会缺吃的不成!”
她堂堂凌家四少爷,被一个小叫花子欺负就罢了,还要被嘲笑成来别人家的田间地头找吃的,顿觉很没有脸面,宋欣怡狠狠白了对方一眼,毫不客气地抢白了一句。
不料,这小叫花子呵呵一笑。
“知道你凌家不缺粮食,当然也不会少了你的口粮,可是啊,凌家没有给这小狗娃的口粮!你是来这里给这小狗娃找吃的,是不是?”
“你,你怎么……”
宋欣怡的心思被这小叫花子一口说破,不由心中一惊,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巴掌扇了过去。
“你,你不要脸!”
这小叫花子之所以能在这儿逮到自己,是因为他一直在跟踪自己,可他连自己这几日在院子里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那就说明他不仅跟踪自己,还窥伺过自己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还扒了墙头,偷看自己在屋子里做了什么!
自己一个小娃娃被偷看了也没什么,可是东院里还住着自己的娘凌王氏呢,晚上洗脚洗澡的时候……
这个混小子臭流氓,这个无耻之徒!
宋欣怡这一巴掌来得突然,江辞毫无防备,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登时被打愣了,
他皮肤晒得黝黑,这一巴掌原不明显,可宋欣怡一巴掌过后并没收手,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好嘛,自己刚才饶了他没有打她,她这会子倒瞅住机会冲自己下手了!
江辞勃然大怒,右腿一横便是一个扫堂腿过去,嘴里低声怒骂。
“臭小子,你疯了是不是,敢打你小爷我!”
“打的就是你,你个登徒子,把墙角偷看的色狼,我今儿不打死你我就枉为人子!”
宋欣怡冷不防被摔在地上,喉咙都破了音,却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只是扎着双手往江辞脸上招呼,嘴上不干不净地骂。
“我让你偷看,我让你混账,我今儿拼了性命也要揍你一顿!”
“打就打,谁怕谁!”
江辞听她骂的难听,心里也恼了,却不知这小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刚才自己那样折辱他他都忍了,怎么突然就发了疯,跟自己动手了。
这小子,真是有病!
他年纪本就比宋欣怡大,个子又高,身体强壮还有些功夫,不过三下两下就按住了宋欣怡的手,黑着脸看着这少年憋红的脸,咬着牙狠狠骂道。
“你丫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小爷我好心想帮你给狗找点食儿,你是哪儿又不对了犯了病,竟然打小爷!”
“色狼,臭不要脸,好手好脚的不去干活挣钱,偏学人家在寡妇门前偷看!你偷看我娘,偷看我,你无耻!”
宋欣怡又一次被按在下面,心中又气又急,口不择言,只顾捡着自己最恶俗的话去骂,可她并不擅长骂人,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脏话,倒把江辞逗笑了。一肚子气都泄了一大半。
敢情这小子以为自己偷看凌王氏,这才跟自己动手的。
倒还是个有血性的男娃,知道护着自己守寡的娘,可这不问清楚就动手的脾气,可真让人讨厌!
他用腿压住宋欣怡的手,手一把捂住了少年胡乱吼叫的嘴,沉声说道。
“凌君成,你小子跟我听清楚了,要不是我那个在光禅寺当和尚的兄弟说你娘信佛虔诚,要我暗地里多关照你们娘俩,老子才没那个闲心思跟踪你!还有,老子一直都是在院子旁边转悠,没进去偷看过,你小子不要拿龌龊心思往老子身上栽!”
“唔,唔……”
他的脸很黑很凶,眼睛更黑更凶,那狭长眸子里闪烁着凶狠的光,很是恐怖。
宋欣怡被捂着嘴巴,还想要怒骂一句,却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原来江辞不知何时掏出了那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她脖子上。
“最后告诉你一句,老子不是叫花子,老子是南边山上黑虎寨里混江湖的,有头有脸响当当的汉子,你要是再敢满嘴胡骂,格老子的把你舌头割下来喂你的狗!”
不,不是叫花子?
宋欣怡愣住了,混江湖的,那算是什么人?
她还要再问清楚些,可江辞血红的眸子和那匕首带来的寒意让她选择了闭嘴,好一会儿,这个小叫花子默默起了身,径直往远处去了,只留下宋欣怡躺在原地,被小狗崽亲热地舔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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