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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杀机像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蛇，从死亡的沼泽之中探出了头。
黑衣人后悔了。
他们如今对上皇甫啸，就如同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十万两的银子再多，却也不值得把这命给搭上。
可现在已经晚了。
他飞跃一道围墙，却猛然瞥见院中一道孱弱的身影。能在这间府上如此随意，还住在皇甫啸隔壁，必然身份特殊，他灵机一动换了方向，转而向楚瑶奔去。
楚瑶在梦中惊醒，闻见血腥味，起身，裹了一件大氅出去想看个究竟。
未曾想就这么成了黑衣人挟持的目标，等反应过来，黑衣人的剑已经架上了她的脖子。
她神色一僵，下一刻，皇甫啸和鬼影也翻墙过来。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黑衣人手都在抖，可是现在，他也只有赌一把了。
利刃别在楚瑶的脖子上，有些刺痛，浸出一点点血珠子。
皇甫啸神色冷得可怕。
他眼神阴骘而血红，语气像是坠入了冰窟窿里一样。
黑衣人顿时明白，他没有抓错人。
他语气发狠：“今天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杀了她。”
这话一出口，算是彻底激怒皇甫啸了。
楚瑶蹙着眉尖，性命攸关之际，她袖口之中滑出一柄匕首。
这是今天早上，鬼影托青霜转角给她的。
匕首便于藏在身上，刀鞘是特制的，不会轻易伤人，可是脖子上这把不会，如果对方稍稍一激动，就能直接将她的脖子给抹掉。
大动脉一旦被割破，那么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楚瑶远远看了皇甫啸一眼，夜色昏沉，楚瑶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会救自己吗。
楚瑶并不能确定，比起皇甫啸给他的感觉，此时冰凉的剑锋抵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更让人有实感一些。
距离太近了，要趁其不备挣脱并不容易。
楚瑶又看向皇甫啸，他隐于夜色中，没做出动作。
她怎么会指望皇甫啸呢？楚瑶为自己的荒唐念头感到不屑，这个田地，唯有自救。
鬼影暗自着急：“王爷。”
皇甫啸吃人的心思都有了，他暗自捏紧了拳头，内心之中已经转过几种方案，其实以他的实力来说，能够不伤到楚瑶而将黑衣人斩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赌不起。
楚瑶就只有一个。
他在想两全的法子，不伤到楚瑶的法子。
皇甫啸的手都在颤抖，他不能保证，那把锐利的剑会不会在不经意之间就割破了楚瑶的喉咙。
正打算开口，却听得楚瑶的声音冷冷清清传来，“你现在抓我不过是浪费时间，他迟迟不动手,你以为他是真的在意我吗？他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活抓你罢了。”
一字一句敲在皇甫啸的心口上，他的心一沉再沉。
这是什么意思？皇甫啸往前迈了一步，黑衣人惊恐的倒退，剑锋锐利，楚瑶脖子上已然出现一道红色的血迹。
“你别过来！”
皇甫啸这一步，正巧迈入月色之下，清冷月光下，棱角分明的脸透出冷冽的寒意，他看向楚瑶，冷声道，“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楚瑶一怔，咬的后槽牙都疼，“你以为皇甫啸真在意我吗？别痴人说梦了。他皇甫啸会在意一个女人？”
皇甫啸气的指尖都微微颤抖，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早已捏成了拳。
沉默片刻，皇甫啸又开口，声音里是逼人的肃杀，“本王放你走，你若伤她一根汗毛，本王必将踏平整个影楼。”
楚瑶心头一震，一时说不出话。
她没有想到，皇甫啸选择了她。。
也许是因为解药，可她却觉得，不仅仅于此，一个人的真情实感，是做不了假的。
心中情绪复杂，一股真气从她的丹田运行到了手臂上，楚瑶下意识的伸手，扣住长剑，然后一个低头，反手将已经出鞘的匕首扎在了黑衣人的心窝子上。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在眨眼之间。
很快她就抱着脑袋往地上滚了两圈。
皇甫啸的反应很快，在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抽剑斩掉了他的脑袋。
咚的一声。
尸体砸在地上。
皇甫啸连忙将楚瑶拉了起来，打量着她：“哪里受伤了？”
夜里寒风呛人，楚瑶才一张嘴，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旋即摇头道：“没有受伤。”
说起来也奇怪，她虽然学过两招擒拿手，不过对上这些杀手，压根就不顶用，但是刚才，那些招式就像是融会贯通了一样。
还有她捏着长剑的手。
这么锋利的剑，她又不是铜皮铁骨，应该会划破才是。
但似乎当时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皇甫啸也觉得会是这样，拉过她的手，一看，别说是流血了，就是一道红痕都没有，顿时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我都说了没事了。”温热的感觉从手腕上传来，楚瑶有些不自在的扯回自己的手，耳朵有些发烫。
“我，我先回去睡觉了。”她裹着大氅，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走，心乱如麻。
她不是傻子，这种怦怦心跳的感觉，她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若是在现代，她指不定就下手了。
可是这里不一样，制度分明，等级森严，动不动就是刀光剑影的日子实在让人心惊胆战，而且，皇甫啸可是要抢夺皇位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若是能抢到，她不想和对方的后宫佳丽三千抢男人。
若是抢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左思右想的，还是远离纷争最安全。
这条命是捡来的，楚瑶可不想就这样又死了。
大好河山还没看，心愿还没完成，何苦耽于美色，深陷爱情呢。
躺在床上，楚瑶劝了自己很久，最终下定了一个决心，以后一定要离皇甫啸远点儿。
这日子大概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这些日子，楚瑶深居简出，饶是皇甫啸每日公务繁忙，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楚瑶在躲着他。
找了一天放值的早上，皇甫啸早早的就堵在翠竹院的门口。
想了想萧何说的话，他特地换了一身平日里非常少穿的白金色的衣袍，上面绣着繁复的麒麟花纹，头戴冠冕，脚踏登云靴，大气而精致。
于是楚瑶一踏出翠竹院的大门，就看见皇甫啸跟孔雀开屏似的站在那儿。
她捂着鼻子，悄悄的挪开了脚步。
可皇甫啸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哪里还能让她跑了，直接拉着她进了风榭小院。
“你干什么？”
楚瑶心中发怵，觉得有些不好。
皇甫啸将她堵在墙角，目光危险：“你在躲着本王？”
楚瑶脖子一缩，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的事儿。”
“没有，那本王让你过来吃饭你不来，本王让你练武你也推脱，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练武吗？”皇甫啸一一列举出来，越说连越黑。
楚瑶更心虚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而已。”
打死都不能承认。
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这个男人嘲笑的。
“真没有？”皇甫啸目光危险，小丫头片子，还敢撒谎。
“真没有。”楚瑶憋着一口气回应。
别问，问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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