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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不再为难她，开口道：“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是希望我是他，还是希望我只是我。”
他轻轻地发问，许希脑中飞速思考了一会儿。
她往后退了几步，便扭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说，“其实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你不愿说，就作罢吧。”
她负气地回到房间，拿着被子裹住了自己。
第二天的时候，她越想，就又越开始后悔任性那一时的口快。
于是乎又打算重新敲开那书房的门。
但是还没等她弯曲手指有所动作，她刚走前去，发现里面就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话声。
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在一旁静静等候。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偷听的意味。
可那两人的说话声都不小，尤其那女人声音的分贝更是惊人，让她站在这里都能清楚地听到。
女人说：“你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一颗棋子，难道不是利用完就丢掉吗？”
他的声音淡淡凉凉，“这是我的地方，我想你无权干涉。”
“我们都是有清楚的目标规划，步步为营的人，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跟以前一样，被可笑的感情捆住！”
他说：“感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但我觉得你总是在这件事上过度地失控。”
那女人咬牙说，“失控的人是谁？！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我也不想再管你了，反正我看你是沦陷了。”
……
许希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如果不是她多想的话，他们谈论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
只是……棋子吗？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愣神间，那女人已经从书房里出来，猛地推开了门。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
许希犹豫着开口，女人已经先懒懒地伸出白皙的手。
“又见面了。你好，我叫陈青青。”
许希伸出手，又听见她说，“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许希看着她，说道，“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陈青青勾唇一笑，“是不是觉得我认识那个男人，很稀奇？哦，忘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不过现在进去你就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往着楼梯口走去。
许希知道那男人此刻就坐在里面，只要她现在进去，就能看见他的脸。
可是她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快走了几步拉住了陈青青。
对方疑惑地望着她。
许希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眼里有着些许的敌意，但是她无暇顾及，连忙道，“你说你是舒佩的妹妹，那你知道，舒佩现在在哪里吗？”
陈青青的身体听到这句话后猛然僵硬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以及更浓烈的敌意。
她拂开许希的手，自顾自走着，“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连你都找不到她？”
许希跟上她的脚步，“我遭受过一场意外，自那场意外后便与她失联了，她当时以为我真的去世了还特意回国了一次的，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陈青青忽然对着她冷笑了一声，“那很可惜，我也没有姐姐的消息。”
许希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
陈青青又诡异地补充了一句，“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真的出事了呢。”
许希平静的面容开始出现了裂痕，“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陈青青没再说话，踏着高跟鞋远去，嘴角一直是那副嘲讽诡异的冷笑。
许希在原地滞愣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麻木地转身离去。
……
等许希回到书房时，里面已经空无人影。
她在这个陌生的阁楼里胡乱地闯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已经没有了踪影。
她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门口，周围昏暗的光线朦朦胧胧。
是很熟悉的昏暗。
也很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许希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便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脸贴着他的后背。
“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谁，我一定要知道！”
男人听了她的话，只沉默地转身过来，像过往无数次宠溺而温和的模样，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昏暗的光影使她看得并不真切，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屏住，控制着指尖的颤抖，开了一旁的灯光。
他微凉的指尖在她颤抖的眼睫抚摸着，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魔力蛊惑着她一般。
“现在，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许希鼓起勇气睁着双眼，细细地将他的容貌收入眼底，一丝一毫也不愿放过。
她的呼吸简直都快要停滞。
只真正看清楚的那一瞬间狠狠地滞在原地，双腿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定在原地僵硬地无法描述。
他看着她愣神又震惊的模样，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在她唇角若有若无地吻了吻。
许希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你，你你……”
宋驰安看着她，唇角染上一丝笑意。
许希再也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胡乱锤了几下，“我就知道是你，我从一开始就猜出来了，你还瞒我，一直瞒我，害我担惊受怕这么久……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他任由着她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攥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不着急说，你先冷静冷静。”
许希根本没法冷静。
但是她咬了咬唇，看着宋驰安说：“我已经很冷静了。”
他笑着说，“不够，还要更冷静。”
原来当初自己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她根本没有认错人。
宋驰安根本就是一直在她背后的那个人。
许希的表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幻地很精彩。
宋驰安一时哭笑不得，“怎么了？”
许希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那现在的你，到底是驰安，还是一直神秘的他。”
宋驰安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有什么区别吗？”
许希说，“当然有区别。救了我，又利用我，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说，“利益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存在，你的确是完美的一颗棋，不发挥作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希有点复杂地说，“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驰安，你早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驰安了。”
“你是这样以为的？”
宋驰安心中自是有些叹息，他怎么可能是只为了利益价值才救她的呢。
他的双手落在她的肩膀，微微地用力。
“希希，如果你觉得我变了，那只能说明，你以前遇见的根本就不是真实的我。”
许希看着他熟悉的脸，一种陌生的茫然感却排山倒海地令她生了退缩的情绪。
“驰安……”
“害怕了吗？是你非要缠着知道我的身份，你说过你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是啊，从她被他救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和他永远地捆在一起。
许希有点迷茫，她感到他在她额间很轻地落下一吻。
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睡觉时，仍坐在她的床边。
明明她的驰安，永远是令她感到心安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许希觉得自己特别疲惫，这种疲惫从心底慢慢地攀升上来，逐渐扩散到她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正准备慢慢地陷入睡眠之时，在黑暗中，男人拿起了她的白皙的手，细细把玩。
他另一只手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希希，这次说好的留在我身边，可不能再反悔了。”
许希迷糊间挣扎了一下，却无济于事。
他似乎想要反反复复地确认，“除了季琛，你最在乎的，是我对不对？我已经彻底将陆清砚在你心底除去，你无需再恨，好好遗忘就够了。”
许希挣扎着脑袋晃动，倏忽，耳垂上晃动的珍珠不再摇动，被唇舌包裹的耳肉一阵刺痛，破出一丝血口。
她痛得不敢动弹，僵硬在男人的身下。
尝到口中一股腥甜，宋驰安渐渐放松了力道，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喃喃，“希希。”
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脸，将她额头渗出的冷汗一点点地力道轻柔地擦干。
像是对待一个极其真爱的易碎品，小心翼翼。
他的指尖在她的脖颈，耳垂，唇瓣，一遍一遍地反复摩擦，爱不释手。
许希内心的恐惧却冉冉升起。
他冰凉的指尖令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温软的唇瓣轻轻地贴上她的眼睛，慢慢摩挲到她的唇边。
他温柔地低喃，像缠绵中的温存一般旖旎。
可是说出的话却那么的格格不入，冰冰凉凉。
“这次再敢把我当替身，干脆直接把你关起来，省得闹心。”
他俯身与她贴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毛，将她抱入怀中。
许希双手紧紧地攥起。
***
三天后。
医院。
陆清砚醒来之后，面对着周围的环境，一切都表现得很平静。
他翻身下了床，想要拔掉手上的针时，陈立制止了他。
“陆总，您现在的身体，可不能再折腾下去。”
陆清砚咳嗽了几声，淡淡地问，“她呢。”
陈立皱着眉说，“她没来过。”
陆清砚动了动喉咙，“知道了，这件事不许声张。”
陈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已经把你害成这样了，还不够吗?而且她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您也真的不打算调查下去吗？”
陆清砚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闭了闭眼，“你去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宋驰安联系上的。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许你自作主张。”
“你还不明白吗？”陈立快要崩溃，“她不仅当年就和他牵扯不清，如今更是狼狈为奸。”
陆清砚没有什么情绪，“不要再多说，陈立，你只需替我办事。”
陈立即使不甘心，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他走后，陆清砚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许希看着手机跳动的名字，一时沉默着，过了一会才接听。
两人彼此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希把手机远离看了一眼，又重新拿近，说，“你没死啊。”
陆清砚说，“是啊，我没死，你应该不高兴了。”
许希没再说话。
陆清砚说，“你去哪了。”
许希瞎扯了一句，“当然是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许希说，“如果你还嫌我们之间不够恩断义绝，那么就可以尽情地使你的手段。”
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自从知道他将她抛弃在那仓库里时，她的心是死得那样彻底，那样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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