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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阳也是愕然：“妖？”
女修士点点头：“是的，镜妖·亦尘。它本是我族先祖的一面上品灵镜，先祖在世时，曾将它置于粟山望月泉之中。岂料这灵镜常年被先祖以古法滋养，后又得望月泉的精纯灵气浸染。日久年深，竟开启了灵智......随即入了妖道，凝丹成妖。”
“此妖的本体，名为‘南柯无相镜’。一身妖力无形无质，千变万化，可仿效万灵。气息尽归于虚无，灵目难辨，神识难寻！”
“若非我是先祖的后裔，也无法认清它的本质。这还是在它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有刻意隐藏幻化的前提下。否则，如果它有心躲我，那随便幻化成任意一种事物，我也决计分辨不出来。”
女修士也算是将她所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了。
李奉阳暗暗咂舌，他身为大晟皇室，虽然修为不高，但从小在镇魔司的教导下，也算是有些见识的。
世间妖魔千奇百怪，却也从未听过如此新奇的事情。
名剑化生出“剑灵”的例子比比皆是，但灵镜开智，修为妖邪的情况......闻所未闻。
向乾立刻就明白了，难怪竟连自己的神识都能欺瞒，此妖的确非凡。哪怕修为比不上自己，但这份千变万化、行踪诡谲的本事，足矣让世间的其他妖物望尘莫及。
换句话说，这镜妖的特殊能力，可以无视修为境界的差异！
向乾又问道：“那据你所知，此妖目前修为如何呀？”
女修士皱眉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但它尚未化妖之时，还是先祖的上品法宝。先祖已过世两百余年了，它修炼到现在......修为总不低于通玄境？”
一旁的李奉阳瞪眼道：“啊？通玄境大妖？那......那你也真够勇的，以凝丹境修为去硬撼通玄境的妖物？”
女修士叹息道：“没有办法，我族祖训，后世子孙最大的使命之一便是将它找回。虽然我知道自己修为远远弱于它，可是......它的行踪实在太过难寻了。此生能在茫茫世间遇见它一次已是祖先英灵庇佑，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又不知会有多少代人为了苦苦寻觅它而辗转一生。”
向乾笑道：“你倒是谨遵祖训，使命感极强啊。亏这镜妖没对你动真格，否则你现在哪还有命站着跟我说话？”
虽然目前没有完成系统任务，但最起码任务目标已然明确了。
稍微缓缓，先算算眼前的账再说吧......
既然这镜妖的手段如此诡谲，那想要再探寻到它的行踪，恐怕还得依靠眼前这个少女修士才行。
向乾双手插袖，似笑非笑地质问道：“现在，自己招了呗？你是何人？又属于哪个古老家族？还有最重要的......在此地冒充本座是几个意思？”
少女担惊受怕了半天，总算等到他主动问及这句话了。
她心里很明白，眼下想要活命，可不能再扯淡了，必须坦诚亮相才有生路。
只见她在一众灾民惊愕的目光中，稍稍整理仪容仪表，双手结了一道印，对向乾施道门跪拜大礼：
“粟山柯氏一族当代家主——柯允。谒见太上！”
向乾最高的身份并不是晟朝大国师，而是“奉天道盟”的太上长老。
按礼，凡是奉天道盟麾下所有的修真势力，包括宗门、家族......哪怕所属师承是奉天道盟下辖的一切道修，见到他本人，都得尊称一声“太上”。
例如大晟镇魔司那几位供奉，虽然镇魔司不是奉天道盟所属，但他们几个供奉的师承却是源自道盟。
因此，还是优先以“太上”来称呼他。说白了......叫国师是上下级官署关系，而叫太上是师承的关系，更加能拉近他们与向乾的亲密程度！
名为柯允的少女修士既然用上这个尊称，那就表示她所在柯氏一族在师承或归属上与奉天道盟有联系。
在听到她自报家门以后，一旁的李奉阳若有所思：粟山柯氏......不是几十年前就已然覆灭了吗？没想到竟还有后裔？而且这女孩儿还是家主？难怪她的天赋如此优越。
至于周围那些无知的灾民们更是彻底傻眼了，他们完全听不懂，但也是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向乾没让她站起来，轻声追问：“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冒充我？”
柯允跪在地上，羞愧地答复说：“这......其实跟弟子修炼的功法有关。”
向乾愣了，修炼的功法跟冒充自己......这两件事有半毛钱关系吗？
“弟子所修的是家族秘法，并非是以天地灵气为基，而是以众生信仰为养。摄取世间生灵的信仰，转化为自身修为。”当着这位太上祖师的面，柯允也没必要隐瞒了。
一听这话，李奉阳立刻出声质疑：“胡说八道！你说的这是【神道修炼法】，你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像土地城隍一般，以信仰香火为养，修炼神道呢？”
柯允笃定地坚称道：“弟子不敢欺瞒。此秘法乃是我柯氏一族先祖早年间偶然所获，又因为弟子的体质极为特殊，这才得以区别于寻常的仙道修炼法，以活人之躯，修炼神道。”
她堂而皇之地将家族古法说出来其实也没事。第一，像她这种修炼方式本就超脱常理，首先得掌握祖传功法。第二，还得有“极为特殊”的体质才行，其他人想学也学不来。
向乾心下腹诽：又是灵镜化妖，又是古法，又是特殊体质......这柯氏一族还真是“雀神怪鸟”的哈？
柯允又道：“数日前，弟子探知到镜妖在此地现身，便一路追寻而来。见当地这群灾民愚昧，想着如果要面对镜妖的话，必须得提升一些实力才行。
之前又听闻国师出山的消息，试问在这大晟皇朝境内，又有谁的威望会比您高呢？
所以......所以便斗胆借用您的赫赫仙名，汲取这些灾民的虔诚信仰来积攒修为了。”
这句话灾民们倒是听明白了，这是把他们当猴耍呢？！
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当着他们的面，将内心的龌龊想法宣之于口？这也太猖狂了吧！
数百灾民在得知真相以后，再次暴怒，对着柯允破口大骂。
这群多灾多难的乡野民众们骂起人来可是不管那么多的哦，什么难听骂什么，简直要把她祖宗十八代骂尽都不解气。
“混蛋玩意儿，我@￥%......”
“冒牌货，你简直.......（以下内容已被屏蔽）”
而向乾却厉声呵道：“肃静——！”
灾民们听到他的呵斥以后，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重点是假国师被揭穿吗？现在的重点是真国师就在眼前！
有什么比冒牌货亲口承认的正主的身份更能作证真实性呢？
灾民们呼啦跪下一大片，哀嚎着告罪：“大国师神通广大！刚才小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国师，求您赎罪啊......”
“大国师万福，请您老救救咱们吧？自从那妖孽来了以后，附近海滨受污染严重，疫病频发，让俺们这些靠海吃海的渔民们活不起咯！”
向乾被他们吵得脑瓜子疼，抠了抠耳蜗朗声说：“别嚎啦！我不是已经把它打跑了吗？”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柯允，冷声道：
“现在本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让那镜妖再度现身。冒充我的事情既往不咎。至于第二嘛......阳阳。”
“嗯？”李奉阳回过神来：“在呢，您有什么指教？”
向乾往椅背上一靠：“按大晟律法，她该当何罪啊？”
李奉阳当即总结：“假扮开国仙师，公然蛊惑民心，按律当......罚银三十两，杖责二十！”
向乾差点没从轮椅上梭了下去，苦笑问道：“这—么—轻？”
李奉阳在他耳边嘀咕：“祖父以仁政治天下，所以他修改了好多严法呢。”
向乾也低声对他提醒道：“那还有她下令囚禁你这事儿呢？”
“不知者无罪啊，她也不知道我是......”
李奉阳本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国师那要吃人的眼神......他赶忙掉转话锋：“情节严重者——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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