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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要她回去了,这里地方小,她待着也没处坐。”宋翊用纸巾给她擦了嘴,低头把碗底剩的粥全舀作一勺,喂给她吃。
“昨天我样子很狼狈吧,是不是很丢脸?”
宋翊拿勺子的手滞了滞,想起昨晚抱着她的时候,却听到她不停得唤着,‘启晨!启晨!’
他心里便揪疼得难受,忙侧过身把粥碗搁到桌上,才笑着再揉揉她的头,“傻瓜,你以前生病的时候,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还介意这些?”
“也是,可你以前喝醉酒的时候不也难看,有时候在大街上就吐了,别人都看着,连我都觉得丢脸。”
“那时酒量太差,我现在可不会丢脸了。”
宋翊用手给她理了理头,然后手按在她的肩上,静静看了她好一会,“我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别再生病,昨晚我看你那样子心疼!”
顾轻轻低下头,鼻子不知怎的一阵发酸,泪花聚在眼眶里,随后被他拉进怀里,眼泪便簌簌得落到被子上。
宋翊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拈住她耳侧的一缕丝缠在指尖把玩,片刻低声说,“记得你从前肠胃就不好,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没听到回答,只是怀里的抽泣声好似大了些,于是拍了拍她的背,“我不会再让你生病了,即使生病,我也要做第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及时送你到医院,让你少痛些时。”
他叹了口气,知道暂时是不会有回应的,只是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而哽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始终没说出来——
痛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是第一个想到我?
这两天新闻上又热闹了,彼岸的热闻跨山过海地新鲜送达,国内有关霍启晨的头条铺天盖地,然当事人却在此时销声匿迹,媒体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个似真似假的信息——
他也许在今年之内离婚,然后与某千金订婚!
有人指责媒体的胡乱捏造,竞争对手借此大做文章,挟怨前面这段婚姻来抨击霍启晨的为人,而平民对于此类的新闻向来反感,管它是是非非,骂了再说。
霍启晨的名声算是臭了,可不管怎么臭,几天后这次热潮如一阵季风狂过,了无痕迹,报纸媒体,有关此新闻封杀得干干净净,留了个悬念让众人去猜测。
然过了几天,商界中一位自称是‘知情人’的站出来报料,说与霍启晨一起的女子真实身份是方氏集团的千金!
因鲜少在媒体露脸,故而只有圈内少数人才知其身份,刚平静的媒体再次沸腾起来,曾经挟怨抨击的人此次却隐匿了,毕竟方氏与霍氏家族企业若是真联了姻,那么霍启晨在国内的产业定会蒸蒸日上,到时得罪的便是霍氏与方氏两大世家!一些为求自保的记者甚至已经开始为之前的言论澄清。
于是这条八卦新闻因方家盛世的背景开始为人所津津乐道,商报,财经报开始分析两家联姻后展的前景。
关注这条新闻的,只有一个人伤心痛苦着。
顾轻轻彻底没了和他重头开始的希望,就算她愿意继续当他名义上的假妻子,他也不屑了吧!
从此他高居于他的世界,而她依旧当一个小员工,还得提防着不要被熟知她过去的人认出来。
这几日,她耳边总响起她离开东郊别墅那天他的怒吼:即使我说我爱上你了,说我要娶你,你还是要离开是吗?
真的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就没了!
顾轻轻不禁想,他那天是否只是气极了说说的,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她又翻出锁在日记本里的字条,明明就是他的字迹,明明他就说他会在东郊别墅,一直在!
可他现在即将要娶别人了,她连过问的勇气也没有,毕竟对方的背景是世家名流,而她呢?
一无所有,唯一的几个亲人也都是农民!
这样的差异,她若去问,怕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所以她只能堵上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或者假装自己死了,但,心还是痛着的!
当有关霍启晨的新闻彻底冷下来时,一个月就快要过去,顾轻轻强装无事得上下班,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虽然偶尔会出错,但也被宋翊顺利的掩盖了。
这段时间,宋翊几乎是天天陪着她。
她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不去吵她,她心里难过,脸色一苍白,他便及时握了她的手,遇到她情绪正常时,他便开车载她去海边,去山上去散散心。
而这次,宋翊带她去了湖边的一栋新楼。
顾轻轻的心眼下却系在霍启晨身上,早忘了自己曾在这里接过他给的钥匙,而这栋房子,她也忘了…
所以再次被宋翊带到这,她心里很是愧疚,想着自己太自私了,这次无论无何也要将钥匙还给他,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
一进院门,她怔立在原处,小楼焕然一新,镶了咖啡色的墙砖,尖尖的三角形屋顶,小阳台突了出来,典型的欧式风格,前院的草皮也植上了,围墙旁种了高大的棕榈树,小径是石板砌的,短短的一条直通大门的阶梯。
屋里的装修与北方的小别墅有几分近似,玄关处有道红木格子屏风,红色的实木地板,沙是红褐色的,暖暖的色调,很温馨。
落地窗外是后院,让她惊讶的是,用作了菜地,丝瓜苗边上插了竹竿,嫩绿的藤攀绕而上,墙角边种了翠竹,还没有拔高,叶子也是鹅黄色,有块空出来的地方搭了木棚子,看地里的青苗应该是葡萄。
“你什么时弄的?”她问。
“就这个月,我想你也不会有时间来忙活装修的事。”
宋翊站她身后笑道,然后看着她的目光如炬,“对不起,原本说好是由你来装修的,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顾轻轻避开他的视线,转个身走到沙发前坐下,“你别这样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你说错了,这是我买给你的,也是我们以后要住的地方!”
他打断她的话,走到她跟前蹲下,“轻轻,记得你那天在这里说的话吗?如果我愿意等你这几个月,你后半生每天都会等我回家。”
她讶然,她记得,可也是刚刚他说起后才突然想,只因起最近发生了好多的事,苏秋霞的突然病逝,和霍启晨分开,导致她全然看不见宋翊为她所付出的努力。
如今霍启晨即将要娶别人了,不要她了,难道她就可以利用宋翊的爱让他把自己重新捡回去?
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虽然她曾经也这么打算过。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卑劣,根本配不上宋翊!
她两只手互捏了几下,才脸红耳赤道,“宋翊,你适合更好的,况且若干年后你会开始在意我和霍启晨生活过的那几年经历。”
“谁都会在意的,如果你爱我,你也会在意我和陆曼之前的那段感情经历,不是吗?但是轻轻,我不是二十出头的我了,现在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真的!”
他将她的双手,放到掌心里包住,“我已经想好了,轻轻,嫁给我吧,我跟公司申请了调派海外,我们去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等到这里的人都忘记你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他说话时已经单腿跪在地板上,脸贴在她的手心。
顾轻轻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没想到他已考虑得如此周详,这样一来,让她怎能不动心?
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也可以忘了霍启晨。
“轻轻,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我不介意你现在利用我去忘记他,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以前爱过我,我坚信未来的某一天,你仍会再次爱上我!”
语毕,他眼角的泪滑落到她的手心里,滚烫的,然后慢慢得变凉,“我爱你轻轻,真的很爱你,我能记得你的一切,我要在年轻时好好爱你,等到老了之后再慢慢回味,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她无声得哭了,这番话任谁听了也会动容,更何况是自己曾深爱过的人?
她想着总有那么一天,忆起霍启晨时,只是模糊的轮廓,而伴在她身边的,始终是宋翊和他们俩的孩子。
那时,他们是会幸福的吧?
若不答应宋翊,若不去尝试,那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霍启晨的样子仍那么清晰得刻在大脑里,若不能一笔抹去,还要孤独得面对他与别人幸福得双宿双栖,那她该有多凄凉?
如果有天被人认出了她的身份,霍启晨会不会为了他的妻子把她驱离这个城市?
她想得头痛了,身体滑下了沙,宋翊及时抱住了她,抱得很紧,顾轻轻在他怀里痛哭着,仿佛是在以泪水为逝去的爱情祭奠。
很久很久她才平静下来,点点头,“我们离开这里,一起离开!”
德国卡塞尔分公司正缺人手,宋翊已经提出了申请,等着总公司的批准。
顾轻轻为了避嫌辞了工作,宋翊替她联系了卡塞尔大学,想还给她一段单纯的大学生生活。
那个有古堡,骑士,乡村小镇的城市,到处充满了梦幻的城市,也是会给他们带来幸福。
生活一旦有了希望,伤痛便复原得快了,顾轻轻每天忙着学习语言,忙着查找学校的资料,忙着帮宋翊办理出国的手续。
霍启晨暂时被抛在脑后,偶尔想起他时,她会看一眼戴在无名指上、刻了她名字的钻戒,而后拼命甩甩头,把他从大脑里强制性驱离。
宋翊也很忙,但无论怎么忙,到了吃饭时间一定会接她去吃饭。
吃完饭后搂着她逛商场,采购些出国后买不到的东西。
周末,他们会带上陈琳一起去爬山,或是郊游。
现在正是踏青的时候,陈琳和顾轻轻准备了午餐和零食,宋翊便开车带她们去郊外的山间赏桃花。
仿佛时光倒流,他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上大学时两人形影不离的画面…
宋翊的快乐是不言而喻的,至于顾轻轻——
应该也是快乐的!
车在楼下停稳,顾轻轻和陈琳下了车,陈琳识趣得拎起野餐篮子,“姐,未来姐夫,我先上楼了,姐,你晚点上来没关系的,我给你留门!”
顾轻轻一把掌拍了她的头,嗔骂,“小孩子家的尽乱说,还不快滚上去好好复习功课。”
宋翊在一旁笑弯了腰,“你那张嘴呀,被你姐打多少次也记不住,行了,快上去吧。”
陈琳吐了吐舌头,拎着篮子一溜烟儿窜进楼里。
宋翊这才绕过车头,站到她身前,疼爱得摸摸她的脸,“今天累坏了吧?”
顾轻轻摇摇头,“不怎么累,那里真漂亮,我玩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
他把手按在她肩上,“总公司那边已经批准了,调令迟些时间就会下来,大概下个月我们就能离开B市了。”
“是吗?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很久呢,我看了些图片,卡塞尔真漂亮,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语很快得说着,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离开这儿。
“不用很久了,以后我们回B市的机会也不多,趁这几天你就好好到处逛逛。”
宋翊说着拉起她的手,“你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一定累坏了,早点上去休息吧。”
他吻了她的额头良久,才放开她,然后转过她的身体,往大楼的方向轻推了一下。
顾轻轻顺势走了几步,回过头跟他挥手告别,而后低头,转着手上的戒指上了阶梯。
她一直看着手上戒指——
今天是她和霍启晨约定好的日子,所以想起他的次数最多,她只能不停得转动戒指,告诫自己不能再去想他。
宋翊的车驶离后,停车场的另一辆黑色轿车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单手抄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仰头望着那扇开了灯的窗户,阳台上空空的,他看到有个影子在窗户边上徘徊。
他望了很久,仰得脖子都酸了,那个影子却始终没有走出来,他仍是倔强得仰着头,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手紧攥成拳,之前外面的传言仍响在她耳边——
他年底应该就会离婚,然后娶方家千金。
屋里只开了台灯,灯上五彩斑澜的光投射在玻璃台面上,顾轻轻一瞬不瞬得盯着手里那条‘情人眼泪’,一粒粒透明的泪滴接连坠落,直到她觉得哭够了,才又系回脖子上,这是霍启晨唯一费了心思送她的礼物,出国前她暂时还不想拿下它。
打开日记本,她两指夹起那张字条:我在东郊别墅,一直在!
仿佛是听着他说出来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那样真切。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了身衣服便冲出了房间。
城市的夜间依然流光溢彩,她坐在计程车里,望着这座就要离开的城市,突然感到这几年像作了场梦般,霍启晨只是在她梦里的人,而她仍沉醉在梦里醒不过来,一旦醒过来,她还是如几年前,和宋翊携手走完以后的人生。
而霍启晨,让她爱得那么自卑,让她爱得那么沉痛,原来只是个华而不实的梦罢了。
她该忘记吗?
即便忘记了,有那么一天想起来是不是还会遗憾,美梦未成真?
半个多小时,计程车停了,她付了钱后披上大衣下了车。
穿过马路,走到铺了方砖的人行道上,这个时候没什么行人,到处都空寂着,顾轻轻听着自己的鞋子和地面接触着,发出不紧不慢得‘啪嗒啪嗒’响,春夜凝了些寒,木棉花和九重葛是没什么香味,只在昏黄的路灯下惨然得红着。
走了几十米远,她不敢往前走,白色的围墙里的房子是她住了四年的地方,那扇紧闭着的黑窗户,她从前总倚在那儿往外看,看远处的山峦和远处的海,想像着自己变成一只鸟儿,振翅飞出去,停在枝头,歇在房顶,哪儿都可以去,自由自在。
人还真是奇怪,一旦真的恢复自由了,竟又想着去自投罗网!
她倏然想起前段日子总在睡前忆起那扇窗户,离开前的那段日子,她站在窗台前,霍启晨总会出其不意得从身后抱住她,然后牙齿时不时轻咬住她的锁骨。
她抗议他把自己当根骨头,他咬得更起劲,说‘你还敢拐着弯儿骂我?我是把你当玉米,香喷喷诱人的熟玉米!’
她不禁伸手摸摸脖子,那儿还有些灼烫,她笑着,可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了,她一面走,一面用手背擦着泪水。
但那泪总也擦不干净,一股脑得往外涌,看不清路,一头撞到了树干,擦泪的手揉着额头,她想:自己这是活该,人家都要订婚了,还想他作甚?
顾轻轻双手环抱住颤抖的身体蹲在地上,痛了后总算是没泪水了,眼前却多了双皮鞋,她心里一紧,这地方这么安静,别是有什么坏人,忙站起来看也不看,转了个身就要跑,手却被拉住了,正要叫出声时,她被粗鲁地拖着往马路上走,这才看清——
她总归是叫出声了,十分熟捻得叫道,“霍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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