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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文的人和j国士兵混在一起，碰到可疑的人便抓着仔细查看。
林松月悄无声息地走到车站里去。
她买的车票马上就要启动了，林松月两手空空插着兜往天桥上走，顺带向下望了望。
她看见那个j国军官带了人走进了车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穿行、推攘，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林松月便偏过头去，混杂在无边无际的人海之中。
司临问她：“这次你想怎么脱离？”
林松月奇道：“我还有得选？”
“有啊，”司临洋洋得意，“我找到了主系统的漏洞，这点后门还是能给你开的。”
“再说吧，”林松月走到候车厅，顺着人流往车上走。
这个时候坐火车得自己去抢位置，林松月买的去京城的票，得走很长时间，她不想一直站着。
临近车门时，一名乘警突然将她拦了下来，问：“这位小姐，你没有行李吗？”
林松月皱了皱眉，她周围的人都是要去京城的，有的可能要做生意，有的投奔亲戚，总之都带着箱子，只有她什么都没拿。
林松月淡淡道：“你们车站有规定乘客必须拿行李才能上车？”
乘警的帽子戴的很低，只看得见嘴和下巴，林松月警惕道：“我买的头等座，不是三等座，要查什么你去三等座的车厢查，少来拦我。”
她拨开乘警的手便往里面走，那乘警却突然抓了她的胳膊。
林松月回头一看，那人手背粗糙，抓紧时青筋凸起，她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司临在外面飘着，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大骇，喊道：“松月！快远离她！”
林松月猛地挣脱了，向后退了一大步，钻进了人群里，向旁边的卫生间快步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道：“那人是谁？”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司临紧张成这样？
司临贴紧了林松月的后背，带着她逆流而上，躲开了外面候车厅抓人的j国人，他道：“是苏沭。”
“谁？”林松月怔了怔。
“苏沭。”司临语气严肃，他透明的身躯拥着林松月的身体，林松月感到自己的脚下慢慢悬了空，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飘去。
她回头望了眼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里，追在她身后与她一起逆行的乘警抬起来一直低着的脑袋，那张脸林松月很眼熟。
正是那个样貌普通的女主苏沭。
林松月道：“你不是已经把她杀了吗？”
难道这个世界的女主也能够凭空复活？
司临也不知道，那天夜里他分明一刀将苏沭割了喉，亲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没了任何生命体征。
苏沭的尸体是当天晚上就被发现了，后来不知道j国人怎么处理的，但是他能够肯定，苏沭确实是死了。
候车厅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人群安静了片刻，突然尖叫慌乱起来，车站的灯灭了，变得黑暗下来，人们推攘拥挤着，林松月松了口气。
她猜，应该是林松文在外面动的手，打乱了j国人搜查的节奏，也能让自己甩掉苏沭。
司临带着她绕到卫生间后面的围墙边，撑着她爬了上去。
林松月低头望了眼身下的雪地，准备往下跳。
就在这时，一束奇异的蓝色光线穿过黑暗照射过来，竟将司临飘在空中的透明身躯照得一清二楚。
林松月愣了愣，她看清了司临原本的容貌，和在这里的那具身体一般无二，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少年。
司临顺着光束的来源望去，苏沭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诡异而僵硬的笑容。
林松月看见她的那双眼睛，瞳孔深黑而大，像鬼片里用了大直径美瞳和大眼特效的女鬼。
她伸着一只手，那束蓝光便是从那只手掌中直射出来。
林松月疑惑地想，难道这个世界是个灵异事件，苏沭死了，变鬼了？
“她不是鬼，”司临冷静地与苏沭对峙，他看见了苏沭光滑又干净的脖颈，“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不是苏沭。”
苏沭抬步向他们走来，林松月坐在围墙上，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苏沭，她余光看见了围墙外的景象，所有人都像是被暂停了一般定住不动，高大的钟楼也停止了移动。
时间被凝固起来。
林松月想到了什么，她挑了挑眉道：“主系统？”
司临点了点头。
她嗤笑了一下，这位主系统似乎对他们总是抱有很大的恶意，先是屏蔽了系统空间，后来又拒绝传输剧本给她，如今顶着女主的壳子阻止他们去京城，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
林松月与主系统对视了片刻，忽然翻身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双脚刚落地，那道蓝光便打穿了墙体，顿时开了一个大洞，灰尘在空气中飘扬。
林松月皱着眉挥手将灰尘打开，她看见主系统从里头走出来，眼睛却一直盯着她身边的司临看。
林松月有些不太高兴，她将司临拉到自己身后，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主系统的那双大直径美瞳动了动，像个生锈的机器一般转正对准了林松月的脸，她僵硬地笑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林松月满脸不耐地望着她。
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她怎么可能会知道，真他妈离谱。
主系统笑了起来，司临怕林松月听得耳朵疼，自觉地帮她把耳朵捂起来了。
林松月在脑子给她脑补反派专用笑声“桀桀桀”。
按照剧情上说的，这个世界除了最像反派但却是个替身的原主，就没有别的反派了，不太符合主系统对剧情的喜好。
所以，她是自己来做反派的吗？
林松月百思不得其解。
那头主系统笑完了，缓声道：“原来你真的没有记忆了。”
“……”
“你在小世界里过的很是顺风顺水呀，林松月。”主系统走到她面前来。
苏沭的身体没有林松月高，走的越近，仰视的角度就越大。
林松月淡淡地看着她的脸，道：“谢谢。”
主系统笑了一声，语气奇怪：“你倒是爱做好人，什么好事都让你做尽了。”
“是你自己挑的主角不行，不是我太善良。”林松月打断她，她猜测道，“你给的剧本上总是说主角这般好那样善良，结果却一个比一个糟糕。
我猜，你一定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总觉得你找的人，你做的事是最好的，但是本事不到位，你根本就做不好。”
主系统的脸色难看起来，怒道：“你闭嘴！”
林松月懒得理她，接着说：“你之前说的话提醒我了，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认识，甚至有可能，我是你的竞争对手，但是你能力不如我，总是输给我。”
主系统那张僵硬的脸变得越发扭曲起来，她抬手射出光束，向林松月发起了攻击。
司临反应极快，他侧身挡在林松月身前，右臂飞快一挡，一道银白光闪过，他手里那把精致的匕首便将主系统的光束打偏。
那光束落在了地上，炸起了大片的砖块和泥土，罡风猎猎，将两个人的发丝向后吹去。
主系统怔了怔，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司临，惊骇道：“你居然！”
话说了一半却又不再说了，林松月最讨厌这样的人，于是便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比不过我，就想办法把我送到各个世界做任务，但是很可惜，你找的那些主角也比不过我。”
主系统快气炸了，她开始无差别攻击，但都被司临挡得严严实实。
林松月冷笑一声，她插着兜往街道处走，主系统的攻击都是向着她去的。
林松月走到道路正中央，新的一年，月光越发清明起来，穿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落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一圈银白的光纹。
主系统又一次打出光束，司临这回回挡的姿势微微变动了一下，那道光束没有打向地面，反而向着更远的地方去了。
它穿过了被凝固的世界，一刹那，整个世界如同融化的冰块，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运作。
林松月笑道：“这个世界，就到此为止吧。”
月光下，她精致的面容上笑意盈盈，一双唇嫣红似血，像是饮了血的妖精。
司临的身躯慢慢淡了下去，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主系统愣了一愣，只听见一声穿破云霄的枪响，林松月不知道被谁开枪打中，胸口渐渐溢出血色，像是开了一朵?i丽的花。
林松月倒下去时，主系统听到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又输了。”
周围人来人往，人人惊慌失措，这段漫长的硝烟战火离结束还河清难俟，而她卧在雪地中，身旁开着艳丽的血色鲜花，脸上挂着浅淡笑意。
仿佛此刻已是月白风清。
*
又是一年新春，瑞雪兆丰年。
林松行放下了钢笔，写完了他的最后一本书。
他抬着油灯慢慢往客厅走，路过全身镜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
他和林松文的年纪都已经大了，生了白发也有了皱纹，林松文刚满五十的时候生了病，身体很不好。
当年他将探海计划成功送到根据地，算是个功臣，国家给了他很多医疗福利。
林松行在镜子面前呆呆地站了会儿。
他有一个一直忘不掉的人，可是几十年过去，已经有些想不起她的样貌来了。
林松行叹了口气，走出了卧室。
家里配了刚出的彩色电视，林松文就坐在客厅看节目，看见林松行出来，给他挪了个位置。
林松行这才看见，他开着电视机却没在看，反而在翻手里的相册。
林松文道：“她以前那么爱漂亮，怎么没多照几张。”
相册里只有那个女孩子小时候和在国外留学时的几张照片，再多却是没了。
林松文回国那年战争很严重，人们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去照相。
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心里头装了信仰，便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林松行和他一起翻相册，两位老人住在一起很多年，从来没有过争吵，尤其是在他们妹妹的事情上，向来都是同样的态度。
林松行看了日历，说：“过两天就是小妹的祭日了。”
那天是个难得的晴日，冬阳散着淡淡的温暖的光，融化着白雪。
这日一过，天会越来越暖，春天将会重返大地。
林松文和林松行在两座坟茔前烧纸，两只蝴蝶嬉闹着在石碑前翩跹而舞，又一起飞向了周围更多的烈士之墓，飞向了更遥远的天际。
阳和启蛰，他们拼死护卫的这片土地，如今正四海承平，江山万里，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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