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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余走过来，笑了笑：“你来这儿干什么？找人？”
“魏淮远。”
“……”
张余笑脸骤敛，神色有些局促，食指勾了勾额角：“那个，淮哥不在队里。”
“他去哪儿了？”
“出、出勤了。”
许苒眼一眯，盯着他：“张余，你说谎了。”
“……”
附近的餐厅。
张余神色凝重，看着许苒：“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判定谁对谁错。你当初向淮哥提分手，是真的伤透了他。”
许苒指腹沿着咖啡杯沿摩挲，神色一痛：“他……”
“那晚他去你家楼下找你，你不肯见他，还说了那么多伤害他的话。最后，他被气得在小区门口吐血了。”
许苒圆眸微睁：“吐、吐血？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张余斜她一眼，“淮哥这人犟，又好面子。即使有多狼狈，有多脆弱，也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许苒沉默下来，垂下眼。
心头像是被人挖了一块，那熟悉的痛感，时隔一年，还是闯进她心里。
“后来，我们把他送进医院。医生抢救了他一夜才把他的命抢救回来。再之后，他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抗拒治疗，再这么下去，他会死。我们一直在他耳边劝他，劝到最后都于事无补。”
“后、后来呢？”
“后来是叫君姨没日没夜地在他耳边唤他，他才慢慢醒来的。”
“……”
“他身体状况也渐渐好了，我们也不敢再在他面前提你。但只有我知道，淮哥心里有痛，也有恨。曾多少个日夜，他都把自己喝得烂醉。醉后也不安分，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张余声音沉了下来，“你也知道，我们消防队纪律严，不是一定场合，私下不能喝酒，以免有什么意外的情况需要我们出勤，影响了工作。”
许苒垂下眼：“对不起。”
张余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公司在网上有对那件事大力公关，或许因此，也或许因幼儿园那小孩的家长出来向大众告知真相，再之后，网上的那些流言和辱骂慢慢消失，举报信收得也少了。”
“因及时处理了举报这件事，上级领导没有来百凌区消防队调查，反而因淮哥这次勇义，淮哥荣获三等功，被陈总队调去了贺阳市总队，也就是你刚才去的那个消防队。”
许苒抬眼：“那你怎么也在这儿？”
“之前陈总队来百凌区视察工作，淮哥和我的训练成绩排在第一和第二名，陈总队看重我们，就把我们调过来这边。”
“那他现在怎么不在总队？”
张余看着她，欲言又止：“他和我都被调去了一个地方，服役三年。总队这边有事，我今天只是回来看看。”
“他被调去了什么地方？”
“我不能说。”
“……”
张余后悔跟许苒说了那么多。
以他对魏淮远的了解，这时候魏淮远根本就不想见许苒。
但许苒这姑娘倔得很，自从上次不跟她说魏淮远被调去哪儿之后，这姑娘每天都准时来消防总队等他，不在他嘴里问出魏淮远被调去了哪儿，她都不会选择离开。
张余被问崩溃了，抱头就跑。
他一跑，许苒就去追。
到最后，张余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告诉给了她。
魏淮远被调去了风山县。
那个曾经遭受洪涝、她曾经去当过志愿者、魏淮远曾经也去救援过的一个地方。
得知消息，许苒等不及，连夜只身一人，提着行李箱坐车去了风山县。
张余得知许苒一个人去了风山县，急忙打电话给魏淮远。
果不其然，手机那头响起男人暴怒的声音——
“你特么告诉她干什么？！”
张余被吓得结巴了：“我、我我……她逼我的。”
“你不告诉她，她能逼得了你？”
“……”
张余被吓得，直接挂了电话。
之前来过一次风山县，许苒记性好，比较清楚这边的地理位置。
风山县地势低洼，山间小路交错，全是土路，一旦下雨，土路滑腻难行，车辆根本过不去，只能步行过去。
车辆已经过不去了，许苒下了车后，提着行李箱往前走。
此时，天色渐暗，黑云压境，雷声大作，煞是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架势。
许苒加快了步伐。
途径之路，她看见一个放牛的大爷，上前询问对方消防队在哪儿。
受指引，许苒很快就走到了消防队门口。
只是她这一路颇为艰辛，那修身的裤子全溅上了泥巴，有时候一脚踩进泥坑拔不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身都是黄泥，脏兮兮的。
她奋力拖着行李箱走过去，问门口站岗的哨兵：“您好，请问魏淮远在队里吗？”
“魏队长？”哨兵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眼熟，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他什么人？他现在不在……”
话落，哨兵眼睛一转，一喜：“魏队长这不就回来了吗？”
哨兵跑过去，给魏淮远敬了个军礼：“魏队长，有人找您！”
“谁啊？”
“那位姑娘。”
魏淮远循着手势看去。
许苒非常狼狈。
那白色纱帽上全沾着黄泥，帽檐掩下，眉骨、鼻子和嘴角全是泥巴，身上衣服没一处是完好的，全是泥，像是在黄泥滚了一圈。
风山县入夜早，此时六点多，天已经全黑了。
许苒一身长袖白衣，站在消防队门口的大盏灯下，灯光呈橘黄，缀在她身上。
身材高挑，白皙的脸蛋惹眼，她整个人虽狼狈，但却散着夺目的艳丽，气质与这泥泞的黄土之地格格不入，宛如在凡间历劫的仙子。
她变了。
但又感觉没变。
魏淮远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她。
两人都没有动作，就这么站着，望着对方。
明明只过去一年的时间，却恍如隔世，以前所有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半晌，许苒终于抬步，走过去。
“不认识。”
撂下这句话，与此同时，魏淮远也抬步。
只不过，他是往侧面方向走，步伐迅速，一脸冷意。
“魏淮远！”
魏淮远脚步不停。
许苒追上去，声音恳求：“魏淮远，你能不能停下来！”
男人还是不停。
许苒鼻子一酸，飞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男人身形一僵。
脚步，终于被迫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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