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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雅缦还是佯装认真地，仔仔细细地瞅着这幅清代临摹赝品、《芥子园画传》！
这位贵太太，仿若再度回到了中学时代的课堂上。
满脸认真严肃地盯着黑板（画卷），神情凝重深沉，实际上早已是神游天外，脑袋空空如也。
静默、寂寥！
只剩斜挂在窗台上的钟表，在滴滴哒哒地转动。
三分钟了。
赵雅缦感觉，这世间应该拖得差不多了……
她很认真、很严肃、很笃定地回答。
“嗯，确实有些不同！”
“这幅画卷，看着更加陈旧，品相更差，应该是保存最差、价值最低的那幅赝品《芥子园画传》。”
一本正经地瞅了半天。
就看出了个这玩意？！
张茜茜很怀疑赵雅缦这是在戏耍自己……而且，她很有证据！
“大姐。”
“这是原版！”
“原版的《芥子园画传》！”
“你居然觉得这是清代赝品中最保存最差的一幅？！”
“这幅《芥子园画传》正品，乃是明初所制，不仅价格极高，对于整个华夏国画圈而言，更是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与历史价值！”
先前。
张茜茜已经向赵雅缦解释过《芥子园画传》在华夏国画圈的地位。
即便是清代临摹的三幅赝品，都被近现代国画大师视为珍品，以及入门级的至宝。
此时。
《芥子园画传》原版面世！
那简直要在华夏国画圈中掀起轩然大波！
无数国画大家、丹青圣手，都要慕名而来，奉若圭臬！
慕名而来……在孟浩、赵雅缦家的厕所，瞻仰、顶礼膜拜？！
这感觉——
似乎有些怪诞。
张茜茜将莫名其妙钻入脑中的奇怪思绪抛了出去，一本正经、一门心思地继续向赵雅缦这个国画小白，以及直播间数十万水友科普着这幅《芥子园画传》原作的珍惜。
“赝品《芥子园画传》的价格都高达百万……”
“这幅《芥子园画传》原作的拍卖价，怕是不会低于两千万……”
“不过，这只是我等俗人以金钱衡量的，若是在丹青大师、国画圣手眼中，这幅画怕是无价之宝…更是愿意出高价求购！”
噢？！
这样啊。
赵雅缦点点头。
一幅我在认真听讲、而且我可能大概貌似听懂了的模样！
“唉，你们这些壕无人性的有钱人呐……”
“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张茜茜扶了扶额头，满脸无奈。
……
沏疏斋。
京都有名的国画圣地。
作为传承四百余年的国画圣地之一，沏疏斋的历史能够追溯到明朝末期，是华夏为数不多的活历史。
这种传承四个多世纪的老怪物，背后拥有的能量和背景，简直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
它所拥有的实力，根本不是天合实业、翰?国际这种明面上的大公司能够比拟的。
如果说，那种国民皆知的大企业，是暴发户的话；那这种传承数百年的书斋，便是世家门阀。
底蕴。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是无数人不可想象的存在。
例如米国台面上的那些企业，什么水果科技公司、什么脸盆网……
听着牛逼闪闪、市值百亿、千亿。
但，几乎所有稍微接触过内幕的人都明白。
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台面上的公司——
而是诸如罗斯才尔德家族、共济会这类，传承百年、千年，隐藏在世人背后的无底深渊。
往往。
藏在暗影之下的庞然大物，才是不可撼动、不可挑战、不可得罪的恐怖存在。
沏疏斋。
位于京都二环之内的某处四合院。
几位年轻、眉宇间却满是峥嵘的青年人，穿着西装、抱着手机、躺在明显是老物件的藤椅上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
他们身上，有着股与现代科技社会格格不入的古韵、贵气！
这，或许就是底蕴的外在表现形式之一。
也是真正世家子弟才能够具备的气质。
“泽山，手里那把扇子不错嘛，哪儿收的，像是晚清的物件……”
眯着眼的青年人，有一茬没一搭地闲聊着。
“嗨，西直门外捡的漏……”
“喜欢的话，送你？”
被称为泽山的年轻人，刚打算将那把二十多万收购的折扇递给好友，却是看了眼手机屏幕，整个人怔住。
手中折扇更是未拿稳，落在刚浇过水的树丛中，半数扇叶被浸湿。
“哎哟！”
“泽山呐！”
“糟践东西啊，多好的老物件啊，可惜鸟！”
可惜？
那位掉落折扇的年轻人面色古怪，宛若聊斋故事中被狐狸精迷住的书生。
“糟践东西？”
“上好的老物件？”
“这玩意毁了，也配叫可惜？”
啥？
那几个年轻人瞬间惊醒。
迷瞪着眼睛，愕然地瞧着那位连连冷笑的年轻人。
“上官泽山。”
“即便是你沏疏斋上官家的传人，也没必要如此狂妄吧！”
“如此张狂，不懂内敛，简直有辱斯文。”
几位好友很是不悦地说道。
“瞧瞧。”
“这才叫好东西！”
“《芥子园画传》，真品，面世。”
啥？
认真的？
没开玩笑？
上官泽山的几位好友，脸上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斯文脸面了。
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光着脚丫，凑到上官泽山跟前，瞅着他的手机。
“哎哟喂，活见鬼咯老佛爷，真是《芥子园画传》真迹呐……”
“我的八旗祖宗亡灵呐，除了《芥子园画传》，这地儿都是好东西呐……”
“这是哪儿啊？”
“这么些老物件，怎么就贴在墙上！”
“这些珍惜的老玩意，需要恒温干燥环境存放，还需要合金级别的钢化玻璃真空储存。”
“这是哪家的雏儿唉，简直是糟蹋东西吖！”
上官泽山，面色古怪。
半晌才吐出几句话来。
“这是什么人家我不清楚。”
“但，我清楚的是。”
“这间房，是这户人家的厕所！”
“这些古籍、字画，被贴在厕所墙上当装饰品！”
啊？
几千万的东西！
几百年历史的老物件。
极为罕见的珍稀古籍。
居然贴在厕所墙上当装饰品？
这特么是什么壕无人性的家庭？！
“糟践东西，真是糟践东西！”
“这是直播吧？”
“作为八旗子弟的后人，我对这些普通人玩的东西不感兴趣……不过，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捡漏，还是这种失传多年的珍稀古籍！”
“问问这户人家，多少钱愿意出手，价格再高咱们也买了。”
“家里老辈可是一再告诫我们，可不能逞皇亲遗少的威风，落人话柄。”
这几位年轻的后辈，说着要敛气凝神，稳如泰山。
但，碰见《芥子园画传》真迹，以及那满厕所墙壁的好东西，他们立马按捺不住了。
浮躁、骄纵、高人一等的皇族遗老遗少的王八气质，开始不自觉的侧漏而出。
……
张茜茜感觉。
这是她此生上过最贵、最值、也是最小心翼翼的一趟厕所。
这满厕所墙壁的字画古籍，张茜茜怀揣着朝圣的心理，蹑手蹑脚地俯身靠墙，仔仔细细打量着。
她生怕厕所地板打滑，一个站立不稳，毁了哪怕其中一幅字画。
——那可是卖了她张茜茜也赔不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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