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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辞安静站在原地等待，有些不安，也有些茫然。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用。
片刻后，有欢悦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他听到玲珑对着他柔柔的笑，柔柔的撒娇。
“阿辞哥哥，我把他们都解决啦，不是……狐姐姐把事情解决了，以后他们都不会欺负你了。”
那四个小乞丐都被扒了裤子暴打一顿，直打的所有人都哭爹喊娘了她才收手，四个人完完全全被她打服了，张口闭口就是：“珑儿姐，我们知道错了。”
连带着之前被他们欺负的沈青辞，都被他们叫“青辞哥”了。
沈青辞不关心会不会被欺负这件事，他只是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玲珑怔了怔，然后笑道：“不疼，我又没打架，没受伤呢。”
默默跟在她后面一声不敢吭的小乞丐们：“……”
的确没打架。
你是单方面暴打我们来着。
沈青辞感觉到玲珑捧着他的手，像一只猫儿一样的蹭了蹭。
“阿辞哥哥，不用担心我的。”
沈青辞被蹭的有些脸红，却没有收手，只是问。
“……胡姐姐呢？我还没有好好谢过她。”
“……狐姐姐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解决完就事情就走了。”
“……”
小乞丐们抬头看着她。
我们就听着你编。
玲珑不理他们，一门心思跟着沈青辞腻来腻去，只是忽然“咕噜噜”一声，惊的她一跳，接着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
她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
肚皮叫个不停，玲珑捂着肚子有些脸红。
沈青辞很少见的弯了一下唇角，接着怀中取了两枚铜钱出来。
“珑儿，拿这个去买馒头垫垫肚子吧。”
玲珑看着那可怜巴巴的两枚铜钱怔了怔。
她知道这是沈青辞身上仅有的钱了。
没听见玲珑的回答，沈青辞猜到她在想什么，道：“没关系，钱没了还可以赚，我今天会继续找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他其实已经找了两天的工了。
只是他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又眼盲，哪个雇主也不愿意要他这样的。
忽而感觉到盛着铜钱的手掌被一只娇软小手轻轻握起。
玲珑没有要他的钱。
“我会去讨一些食物来的。”她说：“等吃饱了，我们就好好想一下可以赚钱的法子。”
“哪有那么容易讨食物，那些达官贵人才不愿意理会我们这些又脏又臭的野孩子呢……”
这句话是身后的一个小乞丐说的。
他叫六一，因为出生时腿有些跛，被遗弃了，他打小就在街上流浪，后来和其他没人管的小乞丐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队伍，报团取暖，才勉勉强强的生存下来。
他们这四个孩子，除了领头的十岁大孩子陈枫有个名字，其他人都是直接选了吃上最好的食物的一天的日期来给自己做名字。
六月一日那天，六一被一户有钱人扔了个鸡腿。
八月十四日那天，一个孩子乞讨得到了半碗人家吃不下的肉丝面。
大年初一那年，另一个孩子讨来了一个肉包子。
所以他们叫六一，叫十四，叫初一。
陈枫撇了撇嘴，道：“我们乞讨了这么多年，就从没有过吃饱的时候。”
所以他们才会去打架，去抢，去争地盘……只有地盘多了，他们才能讨到更多食物，也只有把自己变得凶恶起来，才能不被那些年纪大的乞丐欺负。
玲珑回头看了看他们，有些感慨。
真是一群可怜孩子。
早知道他们这么可怜，刚才下手轻点好了……这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再瞅瞅眼前这一群孩子，腿瘸的、个子小的、年纪小的、单薄瘦弱不停咳嗽的、还有沈青辞这个眼睛瞎的。
除了“老”，“弱病残”都被他们给占了。
见玲珑看着他们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四个小乞丐不约而同的一哆嗦，有些慌。
“……珑儿姐？你在想什么呀？”
“想到了能让你们赚钱的法子。”
玲珑笑着说，随即看着眼前几个小孩子破旧的口袋，阴恻恻的笑着，走了过去。
——
六一和陈枫一起在西城门口排排坐着看着远处的官道。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玲珑刚才……把他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攒的六文钱给搜走了，之后去换了三份不顶吃不顶喝填不了肚子的舆图来。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让玲珑就这么把钱抢走的。
看着手中的舆图，六一就很犯愁。
“珑儿姐说，让我们专门挑那些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从远地方来这里的人，给他们介绍这东康城的食宿之所，还让我们每个人收五文钱……可是这怎么可能嘛，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理会我们这些小乞丐？”
相对比六一的焦躁不安，陈枫倒是要冷静许多。
到底是要年长一些的孩子，他想的事情要更多一些。
“其实我觉得，珑儿姐说的或许有道理。”
他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我们东康城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地，眼下正是书生们进京赶考的时候，他们都需要走很远的路，盘缠必须要省着一些用，若是一时不慎进了黑店，必定会被坑走许多钱……而我们若是能帮助他避免多花冤枉钱，又只收几文钱，那些人应该是会愿意的……”
他们这些小乞丐，在这座城里待了很久了，他们平日里走街串巷的，对那些客栈酒楼都很熟悉，哪家老板人心善，哪家老板人心黑，他们也再清楚不过。
所以玲珑才会让他们分成两人一组分别去东西城门处守着，让他们拿着舆图寻找赚钱目标。
这也是他们这样的小孩子目前为数不多的能赚到钱的法子了。
两个人正小声说着，忽然听到人声响起，陈枫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
“目标来了。”
他说着起身，拿着舆图跑了过去，六一连忙在他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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