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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起电话，许心然马上问。
早上回来过一趟后，许渊很快又出了门，算算时间，已经快三天，都不知所踪了。
这还是许渊回到蓉城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陪着女儿身边。
“爸爸有点事，马上办完了，办完了之后，我就过来见你。”
“真的吗？”
“当然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哦，好吧。”
将信将疑后，许心然又问：“爸爸现在，是有什么话要讲吗？”
“其实也没什么。”
电话里，许渊的声音显得相当轻松。
“就是听说，你和万枫一起去看烟花去了？”
“啊？”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
还听说？还能听谁说？现场就她和万枫两个人。
万枫告诉爸爸的？
“呜……是听说有烟花来着，我也不清楚……”
说着。
许心然的脸色，又红了起来。
虽然她没有明确向许渊表示过，她喜欢谁谁谁之类的，但以前就总向许渊提起万枫这个名字。
许渊也早就呻吟过，万枫这个名字，他老茧都快听出来了。
要说许渊不会有什么心思，是说不过去的。
可这种儿女心思，让父亲知晓了去，就真是令人羞愧了。
“我听某人说过，想在绽放的烟花下，向喜欢的人表白来着，有这么一回事吗？”
“啊！”
许心然一声惊呼。
很明显，许渊这是在打趣她。
也很明显，许渊不仅知道她的心思，甚至，还有怂恿的打算？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许心然嗔怪着。
心想万枫就在旁边站着呢，就算没开免提，许渊的话也很可能被万枫听了去。
那不得羞死个人？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许渊打着哈哈。
“就是想告诉某人，今晚的烟花挺难得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爸爸还有事，就先挂了哈。”
听着电话里，随后传出的忙音，许心然不敢抬头了。
烫得跟烙铁一般的脸，必定也红得吓人，可不敢抬起来给万枫看。
虽然她不知道，此刻已经入夜，四周昏黑一片。
脸再红，其实万枫也看不清楚。
另一头。
万枫的耳麦里，再次传来许渊的声音。
“我已经暗示过了，你做好准备，千万别露出破绽。”
“嗯。”
答后。
又在许渊的指示下，万枫拍了拍许心然的肩膀。
轻声提示：“烟花，要开始了。”
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还是立刻抬起了头。
“咻！”
“砰！”
发射声与爆炸声，接连传来。
紧接着。
就是绚烂的火光，顷然在空中炸开，飘散落去。
很快。
更多“咻砰”“咻砰”的声音，接连在这片空域炸裂开来，并释放出短暂，而又璀璨的光火。
万枫立在轮椅旁，有些怅然若失。
有些美丽而闪耀的东西，注定无法在世间长久停留，他们穷尽一生，只为那一刻的闪耀。
他现在，就在等着，许心然即将闪耀的那一刻。
而许心然。
她虽然看不见，但根据声音，还是能结合小时候的记忆，进行一些想象。
现在外面的景色，一定是美极了吧？
能和万枫站在一起，欣赏如此美妙的一刻，真是太幸运了！
山坡下面，不远处的一个广场上。
许渊正站着这里。
他身旁是一箱又一箱的烟花，整整一卡车，让他卸下来，堆放在广场上。
为了让烟花更频繁，他是一连点燃了几箱，一起放的。
在声音的牵引下。
周围许多居民，都走出了房门，来观看这相当稀奇的玩意儿。
城里禁止放烟花，许多人甚至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东西。
一会儿过后。
许渊有些焦急。
通过万枫身上的麦克风，他能听到那边山头上的声音。
可烟花放了好一会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情况怎么样了，万枫？”
“叔叔，就算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万枫只是演员之一。
要是女主角没有动作，那他自然也什么都做不了。
许渊不解了。
我的乖女儿，那天你不是跟我讲，想一边看着烟花，一边向喜欢的人告白吗？
现在场景人物都布置好了，你倒是来点动作啊！
“我再打个电话，给她做一下工作。”
“行。”
万枫接通电话后，又举到许心然耳边。
“你爸爸又来电话了。”
“哦。”
刚一答完，就听到电话里，许渊急切的声音。
“然然，看到天上的烟花了吗？”
“看到了。”
虽然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听到了才对，但现在不是该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
许渊继续讲：“我也看到了，红的黄的粉的，好多种颜色，都混合在一起。”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带你去乡下，参加亲戚大寿。”
“晚上，你骑在我肩上，看着天上的烟花，哇哇大叫的样子。”
“……”
许心然无言的听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她自然还记得。
但她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讲起这个来。
这时。
许渊突然问：“然然，你喜欢看烟花吗？”
“喜欢。”
“那，你喜欢万枫吗？”
“……”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显，但却并不是个，能轻易说出口的答案。
“你的喜欢，是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那样不值得一提的喜欢吗？”
听见女儿沉默，许渊又问。
带着挑衅的意味。
“不是。”
这次是想都没想，许心然就答了出来。
她很确信。
她对万枫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打心底的那种喜欢，不是随便说说玩的。
“那就对了。”
激将成功，许渊又转而鼓励。
“也许会被拒绝，也许会失败，也许会痛苦，但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把这句喜欢说出了口，不也是一种成功吗？”
“你说是吧，我的女儿？”
“嗯。”
许心然用蚊子声，答了一下。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
“行，不管结果如何，爸爸永远都是你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
电话挂断。
许渊眺望着山坡上，心情复杂。
把自己的女儿，推向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本就是件痛苦的事。
更何况，这另一个男人，也只是他请来的演员而已。
但也没办法。
许心然的这个“临终愿望”，不是他这个父亲，能够完成的。
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了。
原本。
只要找来万枫，让许心然完成告白，这个愿望，就算是完成了的。
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临终前的愿望，是以悲剧收场。
所以。
他才恳求万枫，一定要答应下这场告白。
现在。
一番鼓励后，这场戏，也该突入最终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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