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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想象，一个人究竟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去这样求人。
徐芳此时已经泪眼婆娑，手都在不断的颤抖。
“江凡，你帮帮他吧。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你现在不帮他，以后几十年他的世界将是灰色的。你不是医生吗？医者仁心啊，你怎么可以放弃他？”
徐芳有些哽咽，她生活的世界全都是光芒，鲜花，光鲜亮丽。这种事情只有在偶尔看新闻的时候，那些骨瘦如柴的非洲孩子身上才会出现。
可是当这事情活生生发生在她面前的时候，徐芳一瞬间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这可怜的孩子。
江凡沉默着，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渐冻症，全球唯一一例治好的病例，就是腐国著名的物理学家，沃金。但是其他人只知道是他挺过了这个难关，却不知道腐国高层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勉强保住了他的生命。
在这背后，更是涉及到了修者层面的事情，这些事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
江凡没有绝对的把握治疗渐冻症，这是一种绝症。他怕给了这孩子希望，却又带来了失望。那种巨大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很有可能在这个女人死去的同时，这孩子也会随之而去。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发生在身边，所以在纠结挣扎着。
砰！
此刻小男孩一头磕在了地上，殷红的献血顺着地砖缝，慢慢向着远处蜿蜒而去。刺目的颜色，一瞬间让两个人都是一颤。
“求求你，救救我妈妈。”他的声音充满着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砰！
砰！
这一声声的闷响，让江凡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他脸上带着挣扎。
“江凡，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如此冷血，你帮帮他怎么了！”徐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恨和心痛。这个人怎么会这样，冷血，无情啊？
江凡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轻轻将这小男孩拉起来，“带我去看看你妈妈。”
小男孩愣了一下，紧接着泪水洗一流淌而下，“谢谢您，谢谢您，谢谢……”他只会说这一句话，在他心里，像是有一道阳光照射而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这一刻的他绽放着如此的活力。
徐芳重重吐了一口气，轻轻哼了一声，而江凡则是一扫之前的凝重，对着她挤挤眼睛。
“徐总对我的人品很关心啊？一般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哦哈哈哈哈，你主动点嘛，人家是害羞类型的呢。”江凡不断朝着徐芳抛媚眼，而徐芳则是已经转身径直向前走了过去。
江凡追了上去，“徐总你的鞋带开了。”
徐芳下意识地弯腰，但是马上就看到自己并没有携带，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看到江凡站在他面前，目光火热的盯着她的胸前。顿时徐芳脸上一红，直起身狠狠瞪了这混账一眼。
“混蛋，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赵总的。”她怒哼一声噔噔噔径直走了，江凡嘴角一抽，完了完了，捅到炸药了。他急忙喊了一声跟上去，说什么都不能让这女人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溪，不然的话他就完了。
徐芳只顾着生气，但是却忘了之前江凡的犹豫不决，这种情绪的转移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来到了一处很破烂的胡同前。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垃圾堆，各种瓜皮，还有腐烂的肉，还有鬼才知道是什么的像是粪便一样的东西堆在上面。
此时正值盛夏，苍蝇在上面嗡嗡飞着，这种场面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徐芳有些呆，她从来不知道，在这繁华的岩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完全就是一个贫民窟！
周围的四合院很多已经坍塌，只剩下了残垣断瓦，荒草遍地。小男孩绕开垃圾堆慢慢向前走着，两人跟在身后，江凡脸上带着一些难过和哀伤，还有些无奈。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中间见到了太多恶心的东西。
露天的公共厕所，随处可见的粪便，还有不时从院子里泼出来的洗衣洗脚水。
整个胡同安静的可怕，像是坟墓一样让人心慌。
很久之后他们走到了这胡同的最里面，他们面前的是一穿已经坍塌一半的小院子，院子的另一半被收拾出来，梁医生上海挂着一些衣服，看起来都已经很破旧了。
走了进去，他们看到的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筑，有一座小房子窗明几净，透过窗户能看的到里面简单的摆设。
小男孩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这里就是我家，我妈妈就在里面。”
江凡点点头向前走，徐芳走的时候被一个罐子拌了一下，顿时陶罐碎裂，里面冲起了一股恶臭的味道，有一些发酵的酸菜摔落出来。
小男孩张了张嘴，面色有些苍白，站在那里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对这个罐子的破损感到非常揪心。
“对，对不起，是我没看清楚。这样，这个罐子值多少钱，我赔给你。”徐芳有些乱了方寸，但是小男孩却是愤怒的看着她，怒目圆睁。
这一瞬间徐芳愣了，她在这小男孩眼中看待了屈辱，愤怒和心碎。
江凡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的社会经验到底是有多缺乏啊。
他走到这小男孩身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嘿嘿，小家伙，告诉我，今天吃饭了吗？”
小男孩低下头，微微沉闷的说道，“我，我不需要吃早饭。”江凡看了看天空，顿了一下，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他掏出了钱。
“这样，你呢去帮我们买一点吃的来。再帮你妈妈买一点葡萄糖，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小男孩看着手里几张红彤彤的钞票，一瞬间激动的脸都红红了，可是他瞬间冷静下来，坚决的摇头。
“不行，我妈妈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
江凡微微一笑，“你妈妈的病，需要葡萄糖，而你更需要。我这些钱算是借给你的，等你长大了赚钱之后还给我，我可是要利息的哦！另外，这位姐姐踢碎了你的陶罐，是她做错了，本来就应该赔偿给你。剩下的，你和妈妈这段时间买些好吃的，一定要去吃，否则的话，你妈妈的病好不了。”
小男孩咬着嘴唇，“只要我妈妈吃东西，吃好东西，她就能好吗？”
江凡摇了摇头，“不对，是你和妈妈一块吃。这样妈妈的心情才能好，才能更好地去恢复，我的治疗，也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明白吗？”
小男孩坚决的点点头，紧接着轻轻抱着江凡的脖子，“谢谢你大哥哥，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他这句话像是从肺腑之间挤出来的，内心最深处的呢喃。
江凡轻轻哽咽了一下，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好了，去吧。记得多买些好吃的，我们也正好饿了。”
小男孩狠狠点头，接着飞一样陪了出去，江凡深深吐了一口气，沉默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为什么我给的钱他不要，反而要你的钱呢？”徐芳皱着眉头，江凡微微一笑，扭了扭脑袋一边把这碎陶片收拾好，一边淡淡的说着。
“因为你没有接触过他们这样的生活，你也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你无法理解他们内心的自尊是怎么样的。即便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施舍，对他们来说比贫穷更为难以接受。”
他手脚麻利的把陶罐弄好，徐芳一直紧紧盯着他。这时候的江凡，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她的眼睛有些移转不开。
“喂，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这么一直盯着我，我会害羞的。”江凡嘻嘻一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徐芳回过神来，偏过头，眼神之中有些慌乱。
两个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两人走了进去。
走进屋子里，顿时感觉光线变暗了很多，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馊饭的味道扑鼻打来。徐芳皱着眉头本能的想捂住嘴唇，但是江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徐芳顿了一下，几次想把有手抽出来，但是都被江凡死死抓住，顿时她心里一阵怪异的情绪升起。这一刻似乎有一种就算是狂风暴雨都无法伤害到自己的感觉，从心里慢慢升腾而起。
她竟然没有在挣扎，任由江凡拉住了她的手。
而江凡这时候则是眼神之中闪烁着光亮，好滑好软啊。如一块柔软的冰被握在手里一样，这一瞬间美妙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咳咳，你们，有事吗？”
这时候一个女人从凌乱的床上慢慢转过身来，看得出来她的动作很艰难，而江凡则是拉着徐芳走到近前，微微一笑。
“大姐，我是一名医生，这一次是响应国家号召，来给你免费治病的。”
他面前这个女人，三十三四岁，不施粉黛。虽然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让她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有一些妩媚在闪动，看得出来这女人如果稍加打扮，一定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一双疲惫的眸子里，闪烁着疑惑。
“免费给我治病？小伙子，你可能对我的并不了解，我得的是渐冻症，没法治的。”
女人眼神之中闪烁着绝望，还有无奈。
江凡沉默了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大姐，不管怎么样，我先来试一试。我的治疗方法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中医，那些西医治不好的病，我说不定就能治好呢？总之替你检查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女人顿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那好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沮丧，我这病我自己知道，只希望我的儿子……”她突然顿住没有说下去，可能潜意识里，她不想在两个陌生人面前露出太过柔软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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