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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顾长昀应该快到西江那边了吧。
那个孩子……
正胡思乱着，玄关处的门被人敲响。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一并响起，里边传来顾长昀低沉磁性的声音，“备用钥匙在哪里？”
何怡有些惊讶，没想到顾长昀会过来自己这边，“在门口外面的盆栽下。”
顾长昀摸到钥匙，将门打开，进来后，看到何怡眼底下的黑眼圈，眉头皱了一下，“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何怡扯了扯唇瓣，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小莹都还没有消息，你让我怎么睡得着？要是我睡觉的时候，小莹回来了，我没听到她的敲门声，又要怎么办？”
顾长昀神色晦暗地看着她，半瞬后，屈起双膝，蹲在何怡面前，视线落在她的脚上看了看，又抬头看向她，“能走吗？”
何怡摇了摇头，干坐在沙发上，一晚没睡的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嘴唇都是干燥起皮的，“你帮我去看吧，我自己去不了了。”
顾长昀没说什么，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我带你去。”
何怡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他的脖颈，对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又变得迷蒙起来。
顾长昀以为她在担心孩子，声音低沉地说着安慰的话，“小莹那么聪明，既然能从唐明月手中跑掉，自然也能躲开危险。”
何怡抿着唇不说话，目光有些空洞无神。
再怎么聪明，那也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啊。
顾长昀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亲自帮她扣上安全带，双眸直直看过去，认真说着，“孩子不会出事的。”
何怡转了转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希望吧。”
她也希望出事的那个，不是小莹。
西江距离何家有点距离，两人到那边后，现场已经被jing察围了起来。
昨天去报案时的jing察也在，他认出了何怡，让同事放两人过来。
到地方后，何怡就拒绝了顾长昀的公主抱，自己坚持一步步走过去。
越走过去，越是能看到那被白步盖着的小身影。
何怡脚步越来越踉跄，还有几步距离后，她停下来，眼泪再次哗啦啦落了下来。
她捂住唇瓣，还想再上前，却发现提不动脚了。
虽然她口口声声安慰着自己，说不会是小莹，可是……要是真的……
一想到那个结果，何怡就没有力气上前了，能够还站在那里不倒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长昀见此，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帮你看。”
“不！”何怡反握住顾长昀的手，唇瓣动了两下，“我跟你一起。”
顾长昀拧着眉，与她对视着，一言不发。
“让我自己去看吧。”何怡甚至是有些哀求地说着，“不亲眼看清楚，我始终不放心。”
顾长昀盯着她看了几秒，暗叹一声，“你抓住我，将重量靠在我身上。”
他怕何怡走了几步就倒下来。
何怡咬住唇瓣，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没有拒绝顾长昀的好心，冰凉的手攀上他的胳膊，紧紧抓着。
几乎是被顾长昀带着来到了尸体旁，何怡大口大口呼吸着，艰难地蹲下身子，手颤抖地伸过去，却怎么都无法落到那白布上，指尖收缩了一下，就这么僵在半空。
顾长昀看不下去，将手伸出去，停顿了几秒，还是落到那白布上。
何怡僵着面容，双眸紧紧盯着顾长昀的动作。
白布被缓缓掀开，露出一张被泡得发肿的面容，是个男孩。
不是小莹！
何怡长长松出一口气，刚要站起来，却因为大起大落，差点昏过去。
顾长昀眼疾手快抱住她，眉头紧紧锁着，“有没有事？”
何怡攀住他的胳膊，稳住了身子。
她晃了晃脑袋，朝他露出虚弱的一笑，“没事。”
顾长昀还是不放心，依然紧紧抱着她，两人刚走出几步，一对年轻父母冲过来，“小宝！”
他们就站在何怡和顾长昀刚才所站的位置，好不容易掀开了白布，发现是自己的孩子，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扑在那孩子身上，不断哭喊着，“小宝！我的小宝啊！”
“小宝！你怎么能丢下妈妈就走了！你这样让妈妈怎么活啊！”
那对父母一声又一声的哭声落入何怡耳里，让她心情十分复杂，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英子！英子！”男人带着慌张的喊声接着响起，何怡看过去，发现是母亲哭着哭着，昏过去了，软软地倒在男人怀里，不省人事。
接着就是一场兵荒马乱，又要处理孩子的尸体，又要照顾昏厥的妻子，还要强忍住失去孩子的悲痛。
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心痛不已，更别说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人。
顾长昀搂着何怡在旁边看着，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低声道着：“还好不是小莹。”
要真是小莹，恐怕那对父母的反应，就是他们的反应。
何怡紧紧抿着唇瓣，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对顾长昀这话没什么反应。
见她还在担心孩子，顾长昀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许不用过多久，小莹就被找到了呢？”
“唐格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他肯定可以找到小莹，孩子会没事的。”
既然先前可以帮忙找到孩子，这次必然也可以。
何怡抿着唇瓣，点了下头，被顾长昀带着机械地往外面走。
上车之后，在扣安全带时，她看到年轻夫妻中的男方将妻子送上救护车，又强忍着伤痛跟着警方去做笔录，处理孩子的事。
走到一半，似乎难掩悲痛，他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上。
旁边几个同志要来搀扶，丈夫将手撑在地上，拒绝了他们的帮忙，自己强撑着站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地上了另外一辆车。
看着这一幕，何怡心下跟着揪了一下。
顾长昀也看到了这一幕，大手无声伸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静静将温暖传递过去。
何怡抿了下唇，回答顾长昀之前安慰自己说还好不是小莹的话，“要是小莹出事，我不会比他们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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