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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看得出来，顾母是真的打开心扉在跟自己沟通了。
她抿了下唇，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伯母，您放心，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她还是没有立马给出个答案，回复的答案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坦率与认真。
顾母也觉得让何怡马上应下来不太可能，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
“我有件事想问您，觅觅的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她抿了下唇，一想起当初顾长昀跟自己说起时的样子，那股心疼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还有顾长昀说的，他不爱说话的事……”
顾母看了她几下，拍了拍她的手，“你跟我过来吧。”
何怡想了下，便点头，将门关上后，跟在顾母的身后。
她看到顾母将自己带到三楼，有些好奇，眼看着对方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停下，也跟着停下脚步。
望着那紧闭的门，她不知为何，胸腔里蔓延开一股淡淡的紧张情绪。
顾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柜子。
柜子上放着各本相册和影碟，旁边还有个别的柜子，有婴儿用的玩具，奶瓶，就连婴儿车也有。
“这相册里啊，是觅觅刚出生的时候开始拍的。”顾母将一本相册拿下来，上面没什么灰尘，看出来有经常翻阅。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翻开第一页，是一个有些皱皱的孩子，看着还有些瘦弱。
何怡不由得鼻子一酸，“这是觅觅刚出生的时候吧？”
三年前，她根本来不及看自己孩子一眼，就被迫离开了。
没想到三年后，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弥补遗憾。
顾母点了下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瘦弱的孩子，“长昀应该跟你说过，觅觅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三天两头生病发烧是常事。”
她抬头看向何怡，“那时候，觅觅吃什么都吐，只能吃母乳。”
可是，何怡这个当母亲的不在，又哪有母乳给孩子喂呢？
何怡听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顺着脸颊的弧线滴到地板上，晕下一小圈的痕迹。
她捂着唇瓣，没有再出声，心里的后悔再次涌上来。
顾母轻叹一声，拍了拍她肩膀，将相册交给她，又指着房间道：“这里是觅觅从出生到现在用过的所有东西，这个玻璃柜是觅觅生日时，大家送他的礼物，上面有贴着是几岁生日送的，就连满周、满月的时候都有。”
何怡顺着顾母所指的方向粗略扫了一眼，单单这么看，她脑海里就能浮现出顾觅小时候的样子，那股心酸感凝聚在心头，与各种懊悔心疼交织在一起，复杂又让人泪目。
顾母大致介绍完之后，转过头来，看了何怡几眼，才开口道：“希望这样可以弥补下你缺失的那几年。”
何怡含着热泪，泪眼朦胧地看去，朝顾母微微低头鞠躬，“伯母，谢谢您。”
这些都是她当初缺失，又迫切想知道的啊！
顾母能察觉到这些，并主动带她踏足顾觅的小天地，何怡说不感激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见她这样，顾母倒是生起了怜惜，虽然不知道何怡当初为什么离开，但是看她这样，明显是有隐情在其中。
她没有追问，拉着何怡的手又道：“我跟你保证，老爷子再喜欢孟菲菲也没用，觅觅喜欢最重要的。”
顾觅对何怡的喜爱，顾母都看在眼里，“你别辜负孩子就行。”
那孩子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妈妈，无论是出于对孙子的喜爱之心，还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顾母都不喜欢孙子再伤心了。
何怡带着哭腔应了下来，“您放心。”
对儿子亏欠了这么多，她弥补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再次亏欠？
顾母将人带到后，识相离开，余下何怡一个人在房间里，带着怀念和遗憾去重新翻阅她曾经缺失的一切。
顾觅出生，顾觅满三，顾觅满周，顾觅满月……
顾觅从摇摇晃晃地走路，到能好好走不摔倒，再到可以跑跳……
她指尖抚上那一张张照片，看着那老是板着脸的小孩子，眸里满是哀伤。
看到顾觅被拍下的糗样，又不由得弯起嘴角。
明明他做这些的时候，都应该有她这个妈妈陪伴在旁边的……
何怡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眼角缓缓滑下两道泪痕。
在里面待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斜，在地上投射出一大片金色时，何怡才从里面出来，将门关上。
她依恋地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舍地迈步离开。
……
这一晚，何怡是在顾家度过的。
第二天，祖孙三代五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望着已经做好的小莹和顾觅，再看到旁边的顾长昀，何怡心下有些感慨。
若是不计较别的话，这还真像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模样。
如果三年前她没离开，是不是早就这样了？
她有些恍惚，情绪也挂了一些在脸上。
顾长昀注意到，故意在她耳边低声道：“是不是后悔当初离开了？”
何怡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到小莹身边落座。
顾家厨师手艺很好，跟何怡擅长的家常菜不同，有别样的美味。
喜欢吃的何小莹吃得心花怒放，小短腿在椅子上开心得晃呀晃，吃完一个就给何怡安利一个：
“妈妈，这个鱼翅好吃！”
“这个这个，这个酥酥也好吃！”
“妈妈，这个佛什么的好好！你夹点这个呀！”
桌子上全是小姑娘喊妈妈和安利经典菜的声音，何怡哭笑不得，要是不夹的话，小姑娘就会在旁边说个不停，非要她也夹到尝尝才行。
顾觅就坐在何小莹的对面，见小姑娘在那里忙活来忙活去，整个饭桌上就只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向被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的他看不下去了，“你专心吃饭，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吗？”
小姑娘噘起嘴巴，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瞪过去，反问道：“我又不是跟你说，你要是觉得吵，可以捂住耳朵呀！”
白痴。
顾觅默默在心里想着，捂住耳朵他还怎么吃饭。
“而且，”小姑娘朝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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