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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的厚木，因为用久了，表面刷掉了色，泛起了白，中间也深深凹了下去。
西瓜放在上面，菜刀抵住最高的中间，“啪叽”一声，一刀两瓣，红色鲜嫩的果肉露出来，清甜的瓜香肆意散开。
西瓜，风扇，高考后的夏天。
齐野举过一半，又拿了个勺子，递给姜柚。
姜柚见他把另一半罩上，问：“你不吃？”
齐野：“我刚吃了饭，还撑着呢。”
姜柚知道他要留给父亲和姑姑，便把手里的递过去。
“你把这个也分开，咱俩一人一半，我吃不完。”
齐野闻言照做，两人一人一块四分之一西瓜，捧进客厅的沙发上，吹着风扇挖着吃。
男孩挖出中间最红的那一块，剔掉籽，递给姜柚。姜柚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接过，塞进嘴里。
“甜！幸亏温念没来，不然这块还得分她一半。”
齐野笑：“她亏了。”
“哎呀！应该称一下的，谁知道那老板娘会不会扣秤！”
齐野与她四目相对，皆是一笑。
姜柚：“你爸在工地干得怎么样？还去吗？”
还去赌场吗？姜柚没说出那两个字，但两人都知道。
齐爸嗜赌成性，直到齐野高三还在赌，后来催债的人找上门，把家给砸了，齐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齐爸才下定决心戒赌，找了个工地的工作，这几个月也相安无事。
齐野还有一个姑姑，在齐野小时候有过精神病，发疯的时候六亲不认，只是这几年也好了，如今正在超市收银。
齐野：“最近没什么事，只是家里的债还没还完，大学学费也高，我才想多赚点钱。”
姜柚：“决定去警校了？”
“决定了，我想当警察。”少年语气坚定。
当了警察，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亲人。
姜柚：“那你注意游戏时间，警校对视力也有要求。”
齐野：“嗯，我心里有数。”
姜柚的西瓜不知不觉吃了一半，她知道自己吃不完，紧着一边挖，齐野看出她吃不下了，伸手接过。
姜柚：“你把我吃的这一边切了，那边没动。”
齐野：“我中午做了双皮奶和绿豆沙，你吃不吃，有好多。”
齐野在广城住过几年，直到初中因为学籍问题回了北城，因此对广城的小吃很熟悉，也经常做。
姜柚点头：“吃！”
齐野走进厨房去准备，姜柚跟在身后。
正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齐野：“你去开一下。”
姜柚小跑到门前，拉开木门，透过灰蒙蒙的纱网，看到外面站着三个壮汉。
领头的最壮，寸头，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纹身，后面两个瘦一些，光着上身。
三人黑不溜秋，一看就不是善茬。
姜柚不经意朝后挪了一小步，准备随时关门。
“你找谁？”
领头的没想到是个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的，眼中闪过惊讶，清了清嗓子。
“齐峰在家吗？”
齐野的爸爸。
姜柚顿了顿，大脑灵光一现。
“不在啊，他……”姜柚话未说完，目光忽而越过三个男人，朝右侧方看去，面带惊喜，“齐峰叔，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三个男人闻声回头，姜柚眼疾手快，一把将门关上。
壮汉知是被耍，还是被一个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抡起胳膊朝门上砸。
“开门！把齐峰给我叫出来！”
齐野听见动静，赶来客厅，刚想开口，姜柚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自己冲着门外喊。
“齐峰叔不在家，你们改天来吧。”
壮汉：“那你让齐野出来，我找他有事。”
“齐野哥也不在家。”
壮汉扑哧笑道：“小姑娘，你哄我呢？齐野不在家，那你在他家干嘛？”
“我是他远房表妹，来他家暂住的，齐野哥出去工作赚钱了。”
“赚钱？”
姜柚：“对，齐野哥刚高考完，第二天就出去找工作了。你们应该是催债的吧？人家出去赚钱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总得给人一个时间缓缓，你逼急了，兔子也会跳脚。”
壮汉沉默几秒，又道：“小姑娘，你可别唬我。”
“谁唬你了？我告诉你，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我是一个女孩儿，稍微有点什么，你自己说不清。就是进去蹲了，强奸犯也是最被瞧不起的那类，你可想好了！”
外面传来嘀咕声。
“大哥，要不今天算了。”
“是啊，男的打几下无所谓，女的还是别碰了，最近查得严，别惹上无辜的人，万一给弄上网，麻烦！”
……
壮汉“呸”了一声，道：“今儿放过你，你告诉齐野，半个月后还三万，没有就砸门！”
说罢，壮汉气急败坏地朝门上砸了一下，骂了一声“操”，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齐野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说管用？”
姜柚：“看他们也不是多厉害的人，真犯事儿了，背后的人也不会费太多劲捞，毕竟这种小混混多的是。”
齐野：“幸亏有你，不然我今天准跟他们硬碰硬。”
“你也别犯傻，你一个人，他们三个，又人高马大的，你怎么打的过？最后疼的还是你自己，买药还费钱。”
齐野“哼”笑一声，他就是这性子，受不得欺负，也见不得别人被欺负。
也正是因为这样，初一那年，他救了被校霸欺负的姜柚，两人的性子一拍即合，搁古代就要拜把子了。
齐野也就当了护花使者，守护了姜柚和温念六年。
两人回到沙发上，姜柚问：“那你准备好钱了吗？”
齐野：“我这两天凑凑，我的游戏费，再加上我爸和我姑的工资，应该差不多。”
姜柚不了解陪练的薪水，便没有多问。
“你要是不够，你跟我说。”姜柚怕他不好意思，又补了几句，“咱俩关系谁跟谁？我要是有难，你敢说你不帮？我都不把你当男的，你还把我当女的？”
齐野笑了，清秀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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