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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顾渊已经十七了，很快就能成年，读大学有助学贷款，她需要付出的不多。
林雨薇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她或许并不比她打多少，可两人看起来已经是两辈人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轻声说：“这欠条你们改改，改成阿渊的名字，那钱真不是我给的，要是我给的我没道理不认。”
“阿渊这些年寒暑假一直在打工，平时有时间也去做做兼职，手里应该有存款。”林雨薇回头喊道，“小家伙，茶泡好了吗？！”
林萧离立刻去厨房拿茶杯。
顾大姑还是不相信，小孩子打寒暑假工能挣多少钱？没有文凭和手艺，能找到的活都不是什么挣钱的活，顾渊手里能有个几千块他信，但几万？这就不是顾渊能挣到的。
顾大姑和顾二姑咬死了要把欠条给林雨薇，林雨薇不收她们就不走。
林雨薇也有时间跟她们磨：“那行，不走就不走，小尧，去把客房收拾出来，再去买点饮料回来，你妈我中午给你们露一手。”
“不不不。”顾二姑沉不住气了，她连忙说，“我们不住你这儿，你也别做饭，我们只是来送欠条，送完我们就走。”
顾大姑紧抿着唇，好像要把自己刚刚说的话贯彻到底，但还是忍不住看林雨薇的脸色。
林雨薇趁机又让她们坐下，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聊。
当父母的，聊得最多的就是子女，顾大姑和顾二姑提起女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拘谨，她们会骄傲的跟林雨薇提自己女儿的成绩。
“她成绩从小就好，家里给不了她啥，我又是个小学文化，我一直担心我要把娃给拖累了，还好娃儿自己能干。”
“阿渊那孩子也是，他爸妈那个样，成绩不也挺好的？”
“当父母的不争气，孩子就要比别人家的更懂事。”顾大姑叹了口气。
林雨薇很快参与进了她们的话题，最后顾大姑和二姑还是留在林家吃了午饭。
只不过下厨的人从刚刚说露一手的林雨薇变成了霍大姑和二姑。
她们也不用去买菜，毕竟这次过来她们就没空手，带来的除了咸菜卤菜外还有新鲜的大棚蔬菜，她们的地少，所以新鲜蔬菜拿出来卖也挣不了几个钱。
只有那么多，卖家再高也变不出更多的蔬菜来。
所以顾渊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热闹又温馨的一幕。
林萧离坐在沙发上陪着顾二姑一起看电视，顾大姑和林雨薇在厨房里忙活。
不是顾二姑想偷懒，而是顾大姑看不上她的手艺。
房子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室内温度冷热适宜。
顾渊脱下羽绒外套，林萧离已经站起来走向他。
“二姑。”顾渊先冲着也站起身朝他笑的二姑打了招呼，然后才揉了一把林萧离的头发，他微微俯身，小声在林萧离耳边问，“她们几点来的？”
林萧离小声答道：“今早，不到七点就到了。”
“你怎么回来了？”林萧离奇怪地问，“不上课吗？”
顾渊无奈道：“你忘了？今天是运动会。”
林萧离：“……确实忘了。”
不过幸好她没报项目，不然临时请假就麻烦了。
顾渊：“下午可以不去，早上我的项目结束了。”
林萧离：“那你拿了第几名？”
顾渊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说说我会拿第几名？”
林萧离哼哼唧唧地说：“第一就第一，幸好我们不是同年级，不然别的第一还说不定是谁。”
虽然顾渊成绩很好，但林萧离觉得如果比考试成绩，自己不会比他差——可由于他是开了挂的那个，所以这话也不能说出来，不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耻。
顾渊换了鞋以后跟林萧离一起去客厅，他们对电视节目没兴趣，就陪着顾二姑说话。
顾二姑先是感谢了一番顾渊，又把林萧离夸了一顿，然后又聊起了自己女儿。
林萧离也没有不耐烦，陪着她聊。
顾二姑人生中最骄傲的估计就是她的女儿了，她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爸妈和弟弟，跟着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老光棍在乡下种地为生。
她没有走出过婺黎县，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她的女儿就成了她最骄傲的谈资，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女儿有多优秀。
顾二姑聊着聊着又哭了，她拉着顾渊的手说：“姑对不起你，当年没能去看看你，帮你一把，现在还享了你的福，你放心，姑让你二姐发过誓了，以后她只要有了本事，肯定要报答你。”
“老顾家对不起你。”顾二姑擦了擦眼泪。
她又泪眼惺忪地看着林萧离说:“上回我看错了，把你看成了他女朋友，你别生我的气。”
林萧离连连摆手：“不生气不生气，我俩就是关系太好了的缘故。”
顾二姑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是有福气呢！”
因为有顾大姑掌勺，所以他们的午饭丰盛程度比得上村宴了。
顾大姑为了有个好意头，一共做了十个菜，取十全十美的寓意，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林雨薇还拿出来自己红酒，要跟顾大姑和二姑一起喝。
林萧离和顾渊这两个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不过也没关系，有颜色差不多的葡萄汁让他们喝。
他们围坐在桌边，窗外是皑皑白雪，窗内是人间烟火。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节目，林萧离给顾渊倒了一杯葡萄汁。
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顾渊没有跟人说话，嘴角却带着笑意。
不是习惯性的笑容，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真心微笑。
林萧离的心一下就变得柔软了。
或许他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也想有个家。
有可以包容他的家人。
林萧离轻轻握了握顾渊放在桌面上的手。
少年手指微动，然后轻轻挣脱，但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反客为主的握住了林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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