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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星沉,三百人驻扎在茅草屋附近空地上,草丛中,山溪涧。
飞鸽掠影。
莫愁踏入马房,轻敲板门。
“是我。”
阿方本在马房中擦着眼泪背书,听到莫愁声音立刻上前开门。
去掉抵门棍,一拉门闩。
“莫大侠,您怎么来了?”
“你家师父托我来看看你。”
“啊?师父他自己怎么不来?”
“你师父嘴硬得很,方才对你那么严厉,哪里会拉下面子亲自来?”
阿方吐吐舌头。
“切。师父就是这脾气太犟了!一丝不苟,研药粉时候差一点斤两都要发怒的,我都习惯了,快进来吧。”
莫愁刚入内,阿方反而先问道。
“看莫大侠愁眉不展,莫非有什么病我家师父也不能诊?”
“心病啊。心病用不得方,得用剑。”
莫愁与阿方聊了几句,自袖子取出一封信来。
“你看看吧,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留给我?师父到底去哪了!?”
“……看吧。”
阿方折开书信,其中一列列熟悉字体,正是师父亲笔不会错。
自右而左看罢,阿方表情变得飞快!
变得无比喜悦!
“莫大侠,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莫愁沉默地发声。
“……是。你家师父的病不是问题,只要证道成为医圣,便可以再活千年。”
“太好了!”
阿方激动地跳起来,抱住莫愁大腿。
“你先别急着高兴,渡圣劫九死一生而且波及不小,我们与你师父商定了,离开无界山去其他地方渡劫,成功便回来。”
“啊~?有那么危险吗?”
“也不会。我们都会帮你师父的,你放心吧。”
“嗯,以师父的医术一定可以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你不能去。你师父说了你采尽这无界山上所有药草之前,不准离开。”
阿方咬牙。
“好。”
“你师父将传承全部卸下留给了你,药方器具皆在屋中,明日我们便启程。”
“若是我摘尽了无界山药草,师父也未回来,如何是好?”
莫愁无言摇头将一块金龟卫令牌交到阿方手中。
“若有那日,你持此牌,到紫京寻我。”
日出。
本来期待满满的无界山失望而归,简老之死更加让莫愁感到生命可贵,自己剩下时日也越发地紧迫。
“走了!”
莫愁带着三百人,向无界山遥遥招手。
阿方年幼的身体,扛起了简老始终背在身后的装药材的层叠大箱。
“路上小心!”
老银倒着葫芦不满地咂嘴。
“就这几滴啊?”
“走啦!”
无界山是中原最西之处,再往东便是西凉了。无界山与西凉之间,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荒凉地带。
莫愁一行三百余人终于可以摘掉面纱,褪去西域服饰,穿回中原打扮。
这段荒凉地带,处处可见行军痕迹,显然不久前被真蚩飒下令退兵的西域大军就是走这条路,退回的西域。
众人走了一天,还未走出这段荒凉地带,夜里便在路边扎营。
“轰轰轰!”
睡到正午,北面却突然传来马蹄声震天响。
“怎么回事!?敌袭!?”
莫愁飞出营帐,一眼看到一支近三万人的红衣大军正飞奔而来!
徐才魁也看到了,这红衣军并非中原军队恐怕来者不善,顿时便要叫醒李缺一。
“军师,军师哎!”
徐才魁这一扒拉,李缺一睡得酣香鼻涕泡都冒出来,任凭他怎么拉拽就是没反应。
“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能不能功成名就就看这会儿了!西征都挺过来了,不会回不去中原吧!”
红衣军气势汹汹,终于临到莫愁等人面前。
昂首的一匹红马,骄猛洒脱一扬便停!身后拉着的祥韵金丝楠木轿亦止。
三百金龟卫暗引刀兵,三万红衣军不动声色。
莫愁面色无波。
只听轿中传出熟悉声音!
“哈哈!莫大帅,一别数月,风采如昔!”
镇北王元通自轿中欠身走出,圆圆滚滚和善可掬。
解浩宇瞪大眼。
“通叔,你咋到这来了?”
“我也是顺势而为啊。”
元通无奈耸肩,作为大西四王中最有头脑的一个,这位镇北王做事向来难以逐摸。
莫愁亦抱拳回笑。
“太安一别,镇北王也威风不减当年。”
“什么威风,丧家之犬罢了!”
“哦?”
元通极为懊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啊这……来来来,大帅借一步讲。”
莫愁与元通两人单独来到一旁空地,元通这才开口。
“哎,本王可说的不多,本也不该说。但本王少年爱英雄,才谈起此事。”
元通极其谨慎,手掩口鼻贴耳道。
“自陛下采用你那江湖朝廷合而为一,招能人异士入朝当政的办法,的确补住了老笛党派系覆灭留下的大伤,吸入不少新生力量。”
“可是本王总觉得此事背后有人在捣鬼,便派人暗中彻查,结果……”
“本王的镇北都护府,完了。北域已经沦陷,朝中有变!紫京不似从前,勿归!”
元通急得火燎,飞速撂下这一句后,便回到轿子中,与那红衣军一齐逃走,去向不知。
寒风拂发。
“哥,通叔刚才跟你说的啥?”
莫愁甩身离去。
“他说冬天真冷。”
解浩宇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当回事,倒是摩挲着管阿方借的几本医书,如获珍宝。
一日日过去,莫愁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西凉!
第一城,第二城,西域都护府……
莫愁一行所过之处,百姓皆自发夹道而迎,白发黑发,高矮起伏欢呼声烈如巨浪席卷,震耳欲聋!
“莫少侠真乃西凉救星!”
“恩人,大恩人!”
每一个人身上都被塞满,挂满了瓜果蔬菜米面油盐酱醋茶,人人怀笑便是最好的奖章。
西域都护府。
莫愁与姬玄暮四目相对。
她勾起魔般浅笑。
“考虑好了?”
“嗯。”
“好!那就……七日之后。”
姬玄暮凝聚魔劫也需要时间,这点莫愁也可以理解。七日之后,应该也差不多回去紫京了。
至于元通提到的紫京又乱,莫愁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已经解决过一次了,这次的敌人难道会比笛党还难解决?
紫京还是安全的。而且有云扶摇助力,莫愁渡劫也会更加安心。
“启程吧!”
“我们就不去了。”
徐才魁拉着徐慕蝶的手,对莫愁道。
“陛下有旨,我徐才魁官升三品,代领西凉王号,统领西域都护府,重建西凉防御工事。还赐了我御婚……”
徐慕蝶单膝跪地一抱拳,抽出腰间曳蝶剑。
“掌门,华山徐慕蝶愿替您留下,镇守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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